又早产,到满月的时候还弱得像只猫。凤鸾时常要和别人家的孩比一比,多少天有多重多轻才算过得去。
她又不信人,上年纪的人说二妹瘦弱,凤鸾不能听,只拿笔把二妹每天一秤,每天记下来。家里有大秤,把小箩筐铺上小被,放二妹去秤一回,见二妹重些,凤鸾才会喜。
又不是个男孩,凤鸾更为怜惜二妹。晚上要睡不着,她会和二妹说上半天的话:“父亲要知还是姑娘,会不会喜我们呢?”
二妹呀呀几声,也都很小。凤鸾再给她掖掖包被角,鼓励地:“一定会喜的,二妹说是不是?”
郭朴算错了日,他觉得满月时,提早发了信,又路上耽搁,二妹快两个月的时候,他的信才来。
又开,一家人坐在早发的桃下面,由长平来念信:“…想来孩应该世,不知是男是女,要是男孩,取名郭世保,要是女孩,取名郭思淑。”
郭夫人赶快看凤鸾一:“郭思淑,这名字真好听。”凤鸾没有为郭朴把儿名字也起好多心,她促狭心又上来,忍住笑去看小床上的二妹。郭夫人见她窃笑,问:“这名字不好?和念淑正好排得上。”
“母亲您想,家里有一个多念书,这又来一个多撕书,”凤鸾说过,从郭老爷到郭有银、郭夫人都笑起来,长平也嘿嘿笑,这名字真不错。
多撕书到一周岁,念儿过完四周岁的生日。郭朴回了一信,光看信中话就明白他大乐,把凤鸾一通调侃:“我挑灯辛苦取的好名字,在凤鸾嘴里全成不好。多念书也罢,多撕书也罢,全是我的好女儿。”
信中又怜惜二妹不好:“听说一直弱,这一仗打完,我让褚先生回去,给二妹好好补补。先天里亏,后天里要补得好。”
二妹两周岁的时候,已经很会撕书。念儿有了伴,常和二妹一起在母亲边玩。她学着母亲递过一本书去:“给,咱们来念书。”
凤鸾带着两个女儿在铺里,闻言不抬微微一笑。“哧…哧哧”过,念儿跺脚不乐意:“母亲,二妹撕了我给她的书。”
二妹坐在她的小床上,她一直弱,两周岁的时候还不能走得很利索,无事就在小床上玩,手里扬着给的书,成了两半后她笑呵呵:“吃书。”
凤鸾抱起大女儿笑:“这不就是个多撕书,你就是个多念书。”念儿骨嘟一回嘴,又来哄妹妹:“我教你念书,我会念好多首诗了呢,父亲回来你也会念书,他就喜了。”
二妹见母亲抱,早就不愿意的小床上扭,把撕开的书再撕一回。两只小胖手用力一分,书再碎一回。
凤鸾抱起小女儿,念儿心里犯味儿,凑在母亲膝前:“我不和妹妹争,我去找祖父。”郭老爷就在这房中,他老了又许多,见曾孙女儿过来,不动的面容上,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二妹乐呵呵到了母亲书案上,见帐本在手下,拿起来双手一分,凤鸾救之不及,又撕为两半。
“母亲,快来看曾祖父,”念儿叫起来,凤鸾急忙抬,见郭老爷角不少涎,带着遗憾地抬起神再看二妹,慢慢歪在扶手上。
他遗憾地看着小曾孙女儿,那神是吃力才抬起。
凤鸾大惊扑过去,大声喊人:“快来人呐!”幸好是在铺里,离街上近。当下几个家人把郭老爷扶起来,请来医生看过,郭夫人赶到时,医生正在待郭有银:“这药一天三回,撬开牙关喂下去。”
郭夫人急了:“我公公可要?”医生也说不好:“夫人,在下医术有限,请夫人不妨再请良医,老爷是忧思所致,除非有事能开他心怀。”
他拎着医箱告辞去,留下如遭雷击的郭家人。
来担架把郭老爷送回去,郭有银不再往外面去,守着郭老爷足三天。怕孩们闹,又过了病气,只让念儿一天来一回。
郭老爷病到第七天上,药和米汤全是撬开牙下去。家里忙成一团寻医生熬药不清楚,褚敬斋风尘仆仆了家门。
一听有这事,赶快来看郭老爷。郭有银见到他来,好似来了大救星。床前摆下椅请褚敬斋看,褚敬斋默然看了一时,问:“大姑娘呢?”
“怕她这里反而不好,让她不要来。”郭有银见问,以为是郭朴要问孩。又想起来二妹,再:“一会儿再去给二妹看一看,二妹一年到病上四回,病一回近三个月,她母亲疼她,一步不丢带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