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给忠武将军郭朴加了一个平东大将军的虚衔,赏金宝缎,又对他妻女家人分明有赏赐。
郭有银和郭夫人也叩辞,郭老爷不拘束,原本不想去。后来被说动:“几时见过中景致,”他也去了。
回来后,郭老爷再也不说郭朴当官不好。中肃穆堂皇,郭老爷受到威压重重,同时也来向往,觉得孙当官,没什么不好。
再说还有郭世保,以后是要当大官的,郭老爷心里最后一丝疑惑去掉,天天笑呵呵。
只有郭朴自己不放在心上,赏赐是难得的,以后还会有。平东大将军是虚衔,仗打完就会拿掉,多少只加几个俸禄,并不算是官职在升。
城外十里长亭,秦王送到这里,廖易直没有来,在郭朴叩辞别的时候,他要说只是:“别丢人!”
程知节跟着舅舅也来送,路边的野衬上他眨眨的睛,郭朴看来他其实很喜。郭世保太小,郭朴不让凤鸾送,他停住脚目视众人,翻拜倒,再起来利索的上,手握住缰,耳边一声尖叫传来。
虞临栖的母亲再也不能忍,奔到郭朴前尖叫:“郭,郭将军,望你照料我家临栖。”虞临栖和随同郭朴去的人都候在一旁,他微红圈,难得的有一回不觉得这样叫丢人。
虞大人被降到六品,随军参议。这对他算是莫大的耻辱,他也默默地忍下来。
长空万里白云片片,郭朴一行人奔后,二妹尖声叫起来:“父亲,我会陪母亲!”几个黑影中有人停下来,回扬一扬鞭,再转奔走。
二妹泣不成声,回家一个人在房里哭到天昏地暗,幸好祖父母在,可以陪着她。
郭朴等人星夜兼程,中途致信徐云周,用平东将军份压着他兵。至于他不,郭朴只给虞临栖。
一个多月后,与夏汉公退下来的残兵会合,所幸,还有一半五万人还在。夏汉公不敢再打,怕人打光了他就是回到京里,也小命玩完。
重整军队的郭朴休整到七月底,辽东天气冷时,他才不慌不慢营往前,一天只许走二十里,包括夏汉公虞临栖在内的人,没有一个人猜得来他的心思。
这样走到八月底,还离要去的地方十分之远。这一仗对夏汉公十分之重要,打输了他的小命一样没有,他虽然多年官场修养,也捺不住来见郭朴。
帐篷外面南吉拦住他,冷若冰霜亮佩剑:“将军有事不见客!”
外面的说话声郭朴听得到,他置之不理,专心写着的是家信。他命凤鸾:“不要来信,免得我知你牵挂!我也不给你来信,免得你牵挂!但有邸报,可让长平去取!”
夫妻之间的字里行间,总是能些心情。
信的最后,郭朴一笔一划写得很慢:“不在哪里,凤鸾喜,我才喜;凤鸾不喜,我怎么会喜?”
把信封好,他心满意足。跷着在书案上,侧耳听外面夏汉公离开。平东将军漫不经心,这个老家伙,别人玄机让你猜透,还要我来?
信到京里郭府,是第二年的天。多吃包才过周岁,二妹六周岁,念儿九周岁。凤鸾抱着他听过信,别人都不明白郭朴说我也不给你来信,免得你牵挂的意思,只有凤鸾明白。
她难得丢下儿给郭夫人照顾,一个人神思昏昏嘴角噙笑,在光里漫步,见女儿秋千摇晃,她坐上去,手扶着红漆绳索,对着地上几野,嫣然笑。
“母亲,你要秋千,我来摇你?”二妹不知从哪里钻来,凤鸾笑得面有彩,柔和地:“不必了,母亲在这里坐一会儿。”
二妹回打量她,忽然迸来一句:“母亲想父亲了?”凤鸾笑得轻轻,怜地:“你也想父亲了?”
“那就是你想拖父亲后?”二妹又迸来这一句。凤鸾笑容满面,眸对着白云青天看去,忽然咕地笑声来,轻抬手给了二妹一下:“你才拖父亲后,就是你,是不是,是你要拖父亲后。”
她并不生气,还是笑得泛丽光,面庞因日晒得有红,总似玉雕人动起来。二妹从没有见过母亲这样,她后退一步看一,再后退一步看一,忽然跑开。告诉祖母去,这样的母亲,比生气的母亲还要吓人。
有儿怪,有儿让人难以抓摸,二妹大跑小跑飞快离开。
凤鸾继续大红秋千上坐着,白云悠悠,心思也悠悠。朴哥现在到了哪里?不写信,就不会牵挂?
凤鸾忽然鼻酸酸,朴哥笨了一回。是他怯懦,是他怕凤鸾写信说牵挂他,是他担心看到凤鸾写信牵挂他,他自己过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