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打转,不时把两条长长的角探死人堆里,似乎想找刚才伤它的那个活人。它上中了一通枪,又被怒晴一番扑啄,六透明的翅膀都被撕掉了一半,周上下也快散架了,但狰狞依旧,仍然力十足,须爪攒动,在井底来回游走的速度极快。
鹧鸪哨暗自心惊,这厮莫不是真已形炼得大已满,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却丝毫不见颓状?正自纳罕,忽然前一黑,那蜈蚣刚好从他上爬过,枯叶般的一节节腹甲近在前,好在有尸挡在上面,那大蜈蚣转了几圈,都没发现鹧鸪哨的踪迹。
鹧鸪哨本以为六翅蜈蚣受伤将死,想躲在尸堆里拖延片刻,等它伤势发作死在当场再理会,可未曾想到那蜈蚣生如此悍恶,上千疮百孔还能游走不停。他却不知这蜈蚣虽然厉害,却并非不顾伤势严重,实是因为瓶山里有群鼓嗓,搅得它三神不宁,如癫似狂,不肯停歇片刻。
六翅蜈蚣转了几圈,未能觅得活人,就势爬到丹井边上,在墙上来回。鹧鸪哨心觉奇怪,偷去看,只见丹井的那角落里,堆放着许多药石芝草,还有许多丹瓶药罐,都已经碎了满地,各丹药四散落,那老蜈蚣在药石上磨蹭伤,竟然是在给它自己疗伤。
鹧鸪哨暗骂一声“好孽畜,还不肯死”虽是有心了断了它,奈何现在赤手空拳,扔掉的两支镜面匣也不知掉到哪去了,想到自己的师弟师妹都惨死在它手里,不禁恨得牙发,又念及现在搬山族中都是病弱妇孺,昔日从沙漠孔雀河双黑山迁徙到内地,传了千载的搬山人,如今竟只剩自己一人,心中好生绝望,忍不住就想推开尸,去同那蜈蚣拼个你死我活。可他也十分清楚,倘若自己逞得一时血勇,再次有个闪失,搬山人就算彻底绝了,只好行忍耐,躲在恶臭的尸下等候时机,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绝不肯轻举妄动。
正当鹧鸪哨思起伏之际,忽觉耳上一阵麻,险些惊了一白汗来,原来死人堆里有条三寸来长的蜈蚣,从下一个骷髅的眶里游了来,它似乎察觉到鹧鸪哨是个活,竟从他的耳旁爬上脸来。
鹧鸪哨心说:“苦也,想是掉蜈蚣老巢里了,这却如何是好?”只觉那蜈蚣从耳朵爬上额,又攒着数十只脚爪游到鼻梁上,两支一节一节的须灵活地来回扫动,这觉实是麻难当,更难忍的是心发麻,那息之术看就要破了。
鹧鸪哨知只要呼节奏一,必被那条六翅蜈蚣察觉,只好行忍住,任凭那小蜈蚣在眉间额前爬来爬去,也不敢稍动分毫。所幸山中鸣杂,所有的蜈蚣都失了常,不肯轻易吐毒,否则沾上瓶山蜈蚣的剧毒,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连同命一发断送在此了。
那百足爬动的蜈蚣,就这么在脸上来回游走,实在令人周骨悚然,也就是鹧鸪哨定力惊人,是如同死尸一般,连眉都没动上一下。不过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蜈蚣爬了几个来回,竟打算从鹧鸪哨嘴里钻去。
丹井里尸骨堆积成山,这蜈蚣本来就是钻钻习惯了,它觉得尸似乎还有活气,可也难以确定,就没没脑地爬向鹧鸪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