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差不多就快三更天了,月已,烟雾四合,密林中又是妖气朦胧。鹧鸪哨让那二人暂时停住脚步,纵攀上一株大树举目四顾,看演了那块岩在林中的方位,都笼在一片诡异的薄雾之中,看罢便溜下树来,仔细寻问苗这后山的地形。
鹧鸪哨暗中,心想瓶山古墓果然取的是厌胜之法,以悬空墓的气压制夷人祖的祥瑞之气。元人压胜之并非鲜见,元灭南宋后,江南释教总杨琏真迦曾把南宋历代皇陵盗挖一空,将南宋多位皇帝的尸骨捣烂,混合在猪狗牲畜的骸骨之中,埋在一个大坑里,又在上面建了座镇南塔,用以镇压南人的龙兴之气,这办法便是典型的厌胜。又想:“夷人祖却不知是否真有什么名堂,看这林中薄雾不散,料来也不是太平的去,不可不加防备。”
等到安排已定,吃了些粮,夜幕便已降临了。鹧鸪哨和红姑娘都换上黑的夜行衣,让那向导拖上一架蜈蚣挂山梯,三人又各自背了一只竹篓,将怒晴和另外两只雄装人其中,看看皓月初生,光同白昼,便立即动前行。
红姑娘说救命之德岂是小事,虽然暂且托寄在绿林中栖避祸,专跟着舵把些没王法的勾当,可也不敢忘了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为人世之。搬山人在日间也折了两人,她见鹧鸪哨再无其他的帮手了,便说今后愿意脱离常胜山,跟在他边去各地倒斗,虽然力量单薄,却必定不计安危舍命相助。
鹧鸪哨不想谈及世态炎凉,说起来难免让人心灰意冷,只是觉得红姑娘的师妹竟叫黑丫,这月亮山里的艺名却真古怪,都是以颜字,瓶山附近的老熊岭义庄,本来是座“庙”里边供着白老太太,难不成那老狸也是月亮山里的?难怪会使幻术。
娘和苗人向导跟随同去。如遇险情,可放火箭为号,附近收拾残局的盗众都会立刻赶去接应。
路上三人谈论瓶山古墓之事,红姑娘趁机谢过了鹧鸪哨日间相救之恩,鹧鸪哨对此毫不在意,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红姑娘见对方识破心事,觉得脸上发烧,好在月光下也看不分明,倒不易被那不相的苗看到,只好说些旁的,把这话岔开。她对这世上的得失成败并不关心,但要说到命苦,月亮山自古便是在社会底层,备受压榨欺凌,短命夭折的艺人何曾比受恶咒的搬山人少了。红姑娘的师妹黑丫就是十六岁丢了命,她家里连老带少七人,也都是被官府死的,说起来就止不住要泪。
鹧鸪哨何等之明,见红姑娘如此说,早知她是有意以相许,就只好把话摆明了,免得日后情愫纠缠生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搬山人虽也和外人通婚,可这一族中之人尽受鬼恶咒折磨,寿命都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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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忙不迭地回答:“好教这位墨师哥得知,山后林谷重叠,尽是不见人烟的荒凉地界,四周那些天然生成的石笋石,咱们民们称其为笏岩。笏岩密林之地,正是形如飞凤展翅的怒晴坳,最据说早年间是七十二的祖,如今好像还有些玄鸟、黑熊的石像遗迹,荒废已久,现在的当地人也不怎么看重此地了。”他对鹧鸪哨的印象先为主,还以为此人是陈瞎请来帮忙盗墓的扎楼墨师,兼之当地民对木匠极是尊敬,便仍是以墨师相称。
那座断裂的山一路谷底,沿途压断了许多树木,满目皆是血污碎,并无一寸平地可行,只好从另一边的林迂回内。这晚的月似般明澈,也就并未挑起灯火,都把灯熄了挂在腰间,穿林过去,一派林人静。转山坳没走多远,后卸岭群盗收尸整队的噪动之声便听不到了。
念及此,便让红姑娘和苗都放轻了脚步,寻那月光照不到的树影里潜行过去。这时就听得那林哭声四起,哭得呜呜咽咽极是悲切凄修,好像死人殡时号丧的一般,中夜的密林里听来极是凄楚,使人骨悚然。
那红姑娘是月亮门里的好手,破关解锁都有过人之,又有飞刀袖箭的绝技,并且她不像寻常盗众一样急功趋利,跟在边是个得力的帮手。而那苗人虽然胆小如鼠,却是当地土人,熟悉老熊岭的地形地貌和一切风掌故,山钻林,都离不得他。这厮贪图陈瞎多赏他几两烟土,当即豁命了愿意跟搬山人前去盗墓。
苗知这山里绝对再没旁人,怎么会有这许多哭声,心莫不是祖里的先人冤魂在夜里来诉苦了?想到这吓得他抖成了一团,上的发都一竖立起来,脚底下发虚如踏棉絮,当场就要一坐倒在地。
鹧鸪哨抬手将他后领揪住,没让他坐到地上发声响,并对二人了个噤声的手势,带把黑纱蒙了鼻,掩盖住了活人的气息,随后德国造镜面匣,拨开了机拎在手中,使之于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对红姑娘和苗指了指方向,示意二人在后边跟上,他就当先蹑足潜踪,慢慢顺着那片林中的哭泣惨嚎之声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