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了灵堂踏上往慈萱的青石小径，碧玺拉着柳快走几步，将跟着的小丫鬟拉下一段距离，玺才问：“柳，大小这是怎么了，竟象是变了个人，我瞧着她对老夫人也不尊敬了。你是她边一等得力的，可知是怎么回事？”

碧玺只用睛去看季无忧，大家的规矩，长辈赐了吃，小辈怎么都要吃一表示对长辈的尊敬和谢之意。

弟正吃着饭，陈老夫人忽然打发碧玺带着两个小丫鬟送菜来了。送的是一珍珠白玉脯一虹彩翠柳丝，听着名字好听，其实就是莲酿冬瓜和彩椒拌莴笋。季无忌最不吃冬瓜，季无忧最不吃莴笋。

碧玺的眉也皱了起来，只不解的说：“从前大小对你言听计从，无有不依你的，如今怎么会是这样，别不是撞客了吧？”

轻轻搛了一指甲盖儿大的冬瓜放中抿了一下，季无忧轻声：“柳，回去替我们给老夫人行礼，谢老夫人送菜。”季无忧想着前生，此世再不肯向陈老夫人低，因此只说谢陈老夫人送菜，提都不提一个“赏”字。

“怎么不一样法，柳，你快细细的说。”碧玺睛一亮，抓着柳的手便轻声叫了起来。

柳重重叹了气，郁郁摇：“谁知大小这是怎么了，从前我在她跟前最有脸面，如今却被草占了先，轻易不叫我近服侍，只重用赵嬷嬷草她们。我心里正急呢，怎生想个法再让大小重用我才是。”

看着碧玺摆上来的两菜，季无忌小脸儿刷的沉了下来，只将银匙啪的往桌上一撂，气鼓鼓的叫：“吃饱了。”

柳的娘是碧玺嫂的娘，碧玺的堂哥又娶了柳的表，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连着亲，是以比别人都要亲近些，故而碧玺在柳面前才敢说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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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玺心中咯噔一下，没由来的背上透了寒意。这个素来绵没有，常被老夫人说当不起国公府嫡长女的大小，自国公爷和大夫人过世之后，竟象变了个人。

柳忙偷偷扯了碧玺一下，碧玺惊觉自己失言，忙四下里看看，见无人注意自己，这才松了气，与柳两人往熙堂大门走去。

季无忧并不理会碧玺，只轻声吩咐：“赤霄，服侍小王爷漱。”赤霄忙倒了温白，青虹捧过银制小盂，两人服侍季无忌漱。碧玺是慈萱堂一等丫鬟，平日在府中行走，谁不叫她一声碧玺姑娘，如今被晾着，心中难免有几分尴尬，却不敢表现来，毕竟老夫人已经透了要将她给小王爷的意思。碧玺自己也要想搏这份富贵。

柳忙上前躬称是，与碧玺两个退偏房，碧玺方才轻轻吁了气，低声：“如今大小真有郡主娘娘的气势了。”

柳心中一动，只皱着眉细细回想了起来。碧玺也不惊动她，只一路默默走着让柳慢慢的想。快走到慈萱堂的时候，柳忽然开：“我想起来了，就是国公爷殉国消息传来的那一天，大小一觉醒来就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