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会儿。”皇帝突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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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皇帝先笑了起来：“朕还没说什么，你跪个什么劲。”许是病症让他的神憔悴了许多，原先不怒自威的表情也缓和了，仿佛从前的霸气一夜之间消退不少，竟显几分老态来。李公公登时就心中一惊，只觉得皇帝这幅模样倒和先皇当初病重的时候十分相像，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太监，他的义父陪着先皇一归去，如今皇帝这神态，难…李公公打了个冷战，不敢往下想去。

“没什么可是的。”蒋阮打断她的话：“你当得起。”

珠自知理亏，便收拾了绣针起抖了裙裾跟了连翘过去。蒋阮正添了几样东西，瞧她来了就将单递过去：“瞧瞧还缺什么？”

些过去，也不知你这个准新娘是如何当得，自个儿都不急嫁妆的事情，真是越发的惫懒了。”

连翘噗嗤一声笑了，这话说得怎么像是萧韶是个暴发老爷一般。珠睛转了转，面上虽然缓和了些，可还是有些不安：“可…”这里的礼单对于一个婢来说实在是太过贵重，便是那些跟在达官勋贵间最长久的大丫鬟也不定有这个面。然而最令她动的是里倒是不止金银，连同一些陪嫁的首饰琐碎的东西也都布置的周到，这便是要用心。

珠不说话了，只咬了咬嘴缓缓跪了下来，连翘和蒋阮怔了怔，珠便郑重其事的给蒋阮磕了三个，：“姑娘待珠恩重如山，珠没有亲人，姑娘、姑娘就是珠心里的亲人。珠这辈一定会好好地侍奉姑娘，永远跟在姑娘边的。”

锦二也笑了一下：“周妈妈，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这话里说的便是锦二了，珠似是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羞涩的笑了起来。

夜里很快就起风了，外的冷风将窗得一响一响，景中却是一片沉寂，偶尔有几声急促的咳嗽声传来，隐隐约约并不真切。李公公递上一方白娟，担忧：“天凉重，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

他想了想，提笔便写了起来。皇帝落笔落得很慢，仿佛每写一笔都十分吃力似的，然而其中并没有丝毫的停顿，显然，这圣旨上的内容已经在心中思索了无穷遍，才写的这样稳重。他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拿起另一张明黄的绢帛，这便是另一份圣旨了，他缓了缓，又提笔慢慢写下去。

“可不能这么说。”李公公立刻就跪倒在地：“陛下。”

与此同时，蒋阮和珠嘴里谈论的锦二正站在东城一间巷的宅面前，他上前叩了几声门，很快的，便从里来一个小厮将门打开。与锦二说了几句便去瞧，方走到院里，便见那屋门被打开，从里走一个矮胖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瞧见锦二，先是一愣，便惊喜的唤：“二少爷。”

珠笑嘻嘻的接过来飞快看了一遍，神情起先是笑盈盈的，后来便是有些愕然，到了最后竟是有几分惊惶，：“少夫人，这、这太贵重了。”

蒋阮失笑，：“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说不得什么恩重如山，你我本就是从最苦难的时候一同过来的。那时候你熬得，现在便是你享福的时候。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日后的日，还是要你自己过得好才是好。”

李公公忙应着推下去。

“老是奉夫人之命叫你来见一个人，”周嬷嬷也笑了。屋门后又走一人，这是名年轻女，生的也是容月貌，风姿众，穿的衣裳款式却是几年前的，颜也有些发白，即便如此，她还是看起来颇有教养，瞧着锦二微微一笑：“二少爷。”

…

“怕什么，”蒋阮微笑：“横竖都是王府里，你们王爷有的是钱。”

烛火跃在帝王的脸上，那张因为疾病而显得有些灰白的脸此刻竟是被灯火照耀的十分明亮，仿佛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般，将他衬托的神奕奕，一时间竟像是回到了年轻的岁月，终于，这一份圣旨也写完了。他慢慢地抬起手，拿

“还有许多奏折。”皇帝摆手：“再这么下去，说不定没等批完…。”

空的大殿只剩下一个明黄影独坐在中央的座上，皇帝的手搭在扶手上，那扶手正是雕成了一条咆哮的龙，龙张牙舞爪，上的鳞片栩栩如生，龙有逆鳞，之者死。他突而又笑了笑，然后从一边的桌案上一张明黄的绢帛，那是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