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心中没有一丁他的位置,他也甘之如饴。
她是上天降下来拯救罪人的圣女,而他是卑微到尘埃中的罪人。圣女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却无法纾解。他愿意圣女手中的一把刀,如果鲜血是肮脏的,就肮脏他的手好了,他会替她铲除路上的一切阻碍,她只需要那个净纯洁的圣女。
可是如今,怀中的人只剩下一尸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的信仰和一生要追随的人都没有了。元川慢慢的将怀中人放下,伸手取下了自己脸上从不离的面。面之下的一半脸满是沟壑纵横,依稀可以看当初的伤痕。而面遮掩的一半脸中,可以看得一个烙铁烙上去的“囚”字。
那是他曾经犯下的大罪,被人用鞭打,用烧红的烙铁在脸上烙上“囚”字,那时候正要烙另一边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空灵的声音:“住手。”
痛苦的折磨戛然而止,他抬起,就看见一抹红裙,那一双瑰丽的睛,那女如天上的仙女,姿态窈窕,只:“并非罪无可恕之人,饶了他吧。”
他本就犯得不是什么大罪,不过是得罪了贵人。这女的一番话将他解救来,再后来,元川时时忘不了这女,终于寻得一个机会再见到她,表明愿意用一生的供奉追随与她。
元川聪明,狠辣,善解人意,丹真很喜用他。这些年,他和丹真相依为命,他把丹真看自己的救赎,这个世界太肮脏黑暗了,唯有这个得不似人间的女,才能让这个世界显得不那么丑陋一。他亲见证了丹真的孤独和寂寞,在这其中灵魂变得扭曲。他为恶鬼也罢,从来都没有后悔。
元川抚上自己半边脸凹凸不平的肤,神情渐渐变得平静下来,他轻声的,缓缓:“你赐我姓名,赐我命,圣女,我会让他们来陪你。”他缓缓地弯下腰去,对着丹真的尸拜了一个南疆的大礼,然后,慢慢的起,再也没有看地上的尸一,走门去。
…
八皇府上,同往日不同,除了幕僚以外,还有诸多朝中重臣,这都是跟着宣离一派的人。如今倒是一个不落的全都坐在了此,为首的一名大人:“殿下,十三皇登基大典迫在眉睫,若是…。”
“既然圣旨已经昭告天下,”宣离冷声:“没有圣旨也一样成事。”想到那份被烧毁的圣旨,宣离此刻还是痛的心都快要裂开了。
“殿下的意思是,造反?”另一名臣试探的问。
“什么叫造反?”宣离反问,他的脸上不复从前温文尔雅的神情,反倒有一些鹜的疯狂,沉声:“这天下本就是我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赢了就是谁的?造反二字以后不必说了,此次叫肃清中党!”
诸位臣都没有说话,天下百姓苍生又不是傻,传位诏书都已经下了,说什么肃清党不是都是自欺欺人的话,所有人都知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话罢了。不过有动作比没有动作好,论起宣离的兵力,未必就比宣沛的差,况且还有南疆人。
一名武官就:“殿下那边可与南疆商量好了,只是南疆到底是外来之人,怕是日后会多生事端。如今不过是情势所,所以暂且合作,若是日后,殿下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武官犹豫着没有说下去,伙同别国来一起对付自己的土地说到底还是让人心中不安,况且这南疆国还曾经被亲自灭与大锦朝之手,所以说南疆人完全没有别的主意,是让人难以相信的。对于心怀鬼胎之人,日后哪里又能和平共的去?若非如今为了抗衡宣沛一派的人,又何必与南疆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