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福心下一叹，四小怕是这蒋府里，最时运不济的人了。

蒋振不语，一路沉默着回到卧房。

欣瑶这般想，其实是冤枉了她的祖父。

“老爷，像什么？”蒋福不解的问。

蒋福扶着蒋振，边走边打量着他脸，半晌才叹：“四小也是个可怜人。”

蒋振在床上将养了一个多月，才稍稍好些。今日天好，想来透气，蒋福遂陪着他在宅里散步。

第二大难题就是蒋老爷的态度。这老带她回到这里，把她放在宅最里的院，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好吃好喝的供着，绫罗绸缎的穿着，然后时不时一两个，两三个，三四个小厮在前晃过。

那就慢慢的找吧，革命还有万里长征呢，打鬼还得八年抗战呢。你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风里的现代青年，还有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

许久，蒋振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明天起，每日早晚让小来请安。”

欣瑶叹人生之苦不是你想死，却死不了；而是你想活，你的偏不让你好好活！

一时间，诺大的卧房里静寂无声。

“蒋福，可还记得老二家的顾氏。”蒋振冷冷的开。

蒋振在郎有情，妹有意的青葱岁月，也是怒放的红梅，也是婀娜纤巧的转，也是一双黑白分明、亮如星辰的眸，也是远远相隔，抬首一。这情景像把尖刀直他的心房，痛得他步履蹒跚，狼狈而去。

“但说无防。”蒋振突然来了兴致。

蒋欣瑶的自信空前涨。她开始盘算着要快快长大，要锻炼好，离开这个妻妻妾妾的“幸福一家”，要找到通往女儿的那条康庄大。

蒋福，见老爷闭上了睛，忙弓着，虚掩了房门退了去。

导致的结果是蒋欣瑶轰轰烈烈的降临到这个世界，却死气沉沉的卧病在床一年。更要命的是，三餐过后，总有一碗黑漆麻乌，苦不拉叽的药等着喂她。

蒋欣瑶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吉祥、如意、幸福的一家啊”

欣瑶苦笑，心我既不是洪猛兽，也不是丑若无颜，您老人家再不待见也不必得如此明显彻底吧。好歹我还是你的亲孙女呢！

蒋福服侍老爷靠在床塌上，侍候他喝了药，又拿了本书给老爷解乏，便想轻轻合了门退去。

欣瑶想个院，也是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这哪里照料？分明是禁。合着当她是笼里的鸟，鱼缸里的鱼，只可小范围蹦哒，想要海阔凭鱼跃，天任鸟飞，门都没有！

也不知顾氏怀她时，是不是看着自个男人整天往周姨娘房里跑，受了什么刺激；要不就是老公与丫鬟**给她逮了个正着；又或者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下了毒手。言而总之一句话，这从娘胎里就受了损。

蒋宏远。不想被周氏发现，来了个一窝端，现两人下落不明。

…

蒋福斟酌再三：“**的睛长得极好，瑶小的睛长得像**。”话毕，再不言语。

蒋振似未听到他的话，中喃喃说：“太像了…太像了…这睛…这睛分明就是…”

首先摆在蒋欣瑶面前的第一大难题便是她这个。

抬看看天空，太微微有些刺睛，女儿的世界离她如此的近，又如此的远。远得让她找不到回家的路，近得仿佛从未离开过。

“记得，**虽不是名门望族，倒也知书达礼，温柔可亲。长得也是…也是…”蒋福结了。倒不是形容不，只是他一个下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以下犯上，谈论主的容貌。

理想很丰满，现实贼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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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欣瑶不由叹女人投胎不仅是个力活，还是个技术活。像她这样投胎到上的，属于力不支，技术糙外带霉运连连。

但凡富贵人家，均有田有地，有产业有官职。蒋家不知为何，虽几世积累，财富却不多。倒是周氏的陪嫁颇丰，庄，田地，铺多不胜数。均由周氏亲自把持着，与大儿打理。

两人不知不觉行至拱门，蒋福一就看到四小站在一棵开得正艳的梅树下发呆。背影单薄，瘦小，孤寂，说不的楚楚可怜。

蒋欣瑶听到声响，回转过，见蒋老爷一旧衫站在院门前，双手背立，正朝她看过过来。祖孙俩的视线刚对上，蒋振心大痛，踉跄而去。蒋福顾不得给四小请安，快速的跟了上去。

一个家，最重要的是财政大权。有了财政大权，就是掌握了经济命脉，也就有了话语权。所以陪嫁颇丰的周氏当之无愧成了蒋府最贵且最有话语权的人。再加上人家背后有个正得皇的侯府依仗，直得蒋老爷娶个妾生个，也只能偷偷摸摸来。

哎…就好比这梅开得虽好，可也不了墙啊！蒋欣瑶对着前这株红梅，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