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发了话,一屋人便就散去了。
腊月十七日,陇西平昌伯府李家的车先到,来的是平昌伯三少祈和次女琳玥,这对兄妹都是平昌侯夫人嫡,来过盛京好几回,去年大姑省亲,也曾跟着到永宁侯府住过些日。
好,想着多学一些针黹女红总是好的,因此于这上颇用了几分心思,又有幸得过巧针夫人的指教,苦练三年,绣技终是有些小成。
她脑中忽得起了一个念,倘若将这睛的妙法用在绣品上,只要有三五成准,便也称得上是绣品界的一个创举了,宅妇人于针黹上最是讲究,假若她真的能绣这效果来,必能给来赴祖母寿宴的夫人们一个好印象。
明萱抬瞥见墙上悬挂的簪仕女图,那是前朝画圣唐伯安的真迹,唐伯安擅长睛,所作的人有个妙,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画,总能与画中人双目相对,神。
不一会儿李琳玥了正堂,朱老夫人兴地将她搂在前直呼“心肝”
这睛技法甚难,但顾明萱却是会的。
她顿了顿,又着泪继续说“总算这会见着了人,这颗心哪,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但要技惊四座,总还是要想个法推陈新才好。
她转对着李琳玥问“那玥儿想住哪里?告诉大舅母,好替你收拾。”
朱老夫人见了很是喜,立刻遣严嬷嬷送去了东平王府。
明萱也不想这时候和侯夫人过多接,免得被惦念上。
她摇了摇朱老夫人的手臂,语声憨“都是三哥不慎,害得外祖母忧心了,待会等他从舅父们那边过来,外祖母一定要可劲地罚他!”
明萱好奇问“我见你方才见了大伯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她连日已经将睛的技法练得娴熟,两幅抹额一个绣了彩蝠鸣,一个绣了锦鸟贺寿,分别在彩蝠和锦鸟的珠上重重睛,然后将南珠仔仔细细地逢在边线上。绣成之后,满室华彩,富贵人,又因技法新颖,看起来格外别致。
又说笑了一会,朱老夫人见她脸有些乏了,便赶着她走“赶了那些天路,舟车劳顿的,你定是乏累得,外祖母便不留你在这了,你跟着萱儿过去先洗洗,然后歇一会,中饭外祖母吩咐下去给你们妹两个加菜,等到晚上再给你们兄妹两个接风洗尘。”
侯夫人挑开帘了来,受了李琳玥的礼,便笑着对老夫人说“母亲,侯爷留了祁哥儿在前说话,一时兴,非要考校祁哥儿才学,家里几个哥儿闻讯都聚过去要和祁哥儿切磋,连二弟和四弟都过去了,一时半会,祁哥儿怕是不能过来跟您请安。去年祁哥儿住在元显的劲松院,刚才媳妇问过他意思,说还要和元显一块住,媳妇便给他安置过去了。”
又哭又笑了一阵,才让琳玥跟屋里的舅母妹互相见礼。
顾明萱想了想,便埋下开始尝试起来。
朱老夫人抚着琳玥嘟嘟的小手,眶有些微红“你母亲信上说,初十之前想必就能到的,这一连晚了七日,外祖母心里别提有多急了,又害怕大雪封山阻了你们兄妹的路途,又担心是不是走岔了路遇着了歹人,七上八下的,没一刻不记挂着你们两个。”
她前脚一走,琳玥的便就放了开。
琳玥笑着吐了吐“外祖母猜得不错,封州时雪崩封了山,哥哥怕赶不及外祖母寿辰,便没有等官人将雪清理净,选了小路走,谁料到那小路虽也能到盛京,可却远了十万八千里,这才耽误了好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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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玥方才的调劲,面对侯夫人时倒都收敛了起来,她规规矩矩地福了一,恭恭敬敬地回答“让大舅母费心了,琳玥还跟去年一样,跟萱住在一起就好,漱玉阁离安泰院最近,琳玥也好每日过来陪着外祖母。”
车卯末的盛京外城,永宁侯府立刻便得了信,明萱辰初便守在朱老夫人边陪着她一块等,一直快到巳时门上才来禀告说李少祈兄妹了府门。老夫人料到外孙会被前几个舅父留住,便忙打发严嬷嬷去接外孙女琳玥。
侯夫人向朱老夫人了辞,便下去安排。
她前世的祖父是有名的书画大家,父亲虽于书画上并无什么成就,但却是品鉴书画的行家,她从小耳濡目染,不仅字写得好,人鸟山也都有涉略,睛技法也曾狠狠地学过几日。只是后来上大学读了经济,毕业之后了投行,成日忙得像不停歇的陀螺,再没有闲暇去琢磨这些,时日久了,俱都荒废了。
过了两日,便是腊月十五,朱老夫人称神不济,不曾召集家宴。
领了琳玥回漱玉阁洗漱完换过衣裳,妹两个歪在火炕上说起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