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来的信上已经把两家要结亲的想法提过,她当然乐得外孙女长久留在自己跟前,晌午时已经叫了侯夫人过去,打算等寿宴过了,就去合庚帖下文定将亲事定下来。以后有的是时间相聚,也不差前这,因此老夫人快地让琳玥跟着明萱回去,没有留她继续说话。
因明日就是腊月十八正日,用完晚膳,朱老夫人便发话让众人散了。
明萱的嘴角不由也弯了起来。
不要再什么差错才好!
雪素披了件袄蹑手蹑脚来,见屋里凉凉的,有些发急“小怎么开着窗?”
明萱正自发愁,忽然听到雪素“扑哧”一笑“您瞧表小,睡得那样香,嘴还弯着呢,定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哟,眉还在动呢,明晨起,您可一定得问问她,到底了什么样的梦那么兴。”
若是她错了,该怎么办?
可他却是个过了五十的糟老!
腊月十七的夜,月如,万寂静无声,漱玉阁安谧恬和。但永宁侯府的茂园中,却正上演着最丑恶的人心计。
不该的。兴许,只是个误会。但现在什么都晚了。
明萱有些奇怪地看了明蔷几,直到琳玥叫她才回过神来。
她虽平时有心记住了盛京中各府小的姓名脾气,但到底是没有见过真人的,只凭听来的“细长脸”“丹凤”“肤白皙”这些难分辨的词,本就不可能真的将人对上来。
琳玥舟车劳顿,有些倦乏,又听说明日女客繁多,恐怕到时还需要她帮着应付,便早早地洗漱完歇下了。
一个人的,或许会因为遭遇变而有所改变,可总是有过往痕迹的,不可能像全然换了个人。
那边谈阔论伴随着觥筹错,气氛很是闹,大伯父似乎兴致很,不断地使人给倒酒布菜,两位叔叔也都喝了不少,哥哥们的脸上个个都布满红酡。其中以李三爷东祈景况最差,他原本长得白皙,此时酒气染的红却从额一直蔓延到了脖,看他神迷离,想来有七八分醉了。
提起这个明萱心里就有些发慌。
雪素服侍着明萱躺下,替她掖好被“小早些睡吧,明日是您这三年来第一次待客,您不打足了神可怎么行?我听厨房上的婆们说,寿宴上光女客就有二十来桌呢!”
她侧望了过去,莹莹烛火下,李琳玥笑得真甜。
明蔷从来没有这样懊恼过。她不要嫁给半截了土的临南王,所以必须要想个法些什么才好!
她偷偷将瞥向东桌,表情忽晴忽,晦暗不明。
可真正的顾明萱,脱,为人直情,公府侯门中相的妹有好些的,盛京中的公侯小,几乎个个都与她有往。若是她们说起什么问起什么,明日那样的场合,她是非答不可的。倘若被人发觉到她不妥当了,该怎么办?倘若失去分记忆的说法糊不过去,又该怎么办?
财政,掌握一方兵事,手中既有钱又有权,是众家都想结拉拢的人。
南疆那地方又蛮荒偏僻,听说还多蛇虫鼠蚁,她过惯了盛京中豪奢富贵的生活,不可能愿意去嫁给万里之外蛮荒之地的一名糟老,纵然他是王爷又如何?他都比自己的父亲还要老!
但明萱却有些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
祖母疼惜她,所以从不和她提过去的事,倘若不是如此,她一准是熬不到现在立时就要穿帮的;她居简,与人不大接,很少有与人说到过去的时候,偶尔有妹谈及小时候云云,她要么就避开,要么就笑笑不说话。因此,这些年才可安然过来了。
明蔷忽然很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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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萱偷偷掀开窗格,一冷风了来,她不禁打了个嚏,惊动了外厢守夜的雪素。
建安伯虽然素有好的名声,那些杀婢妾的传言也很吓唬人,可相貌却是了名的俊。从前家宴时,她曾见过几次的,他还冲她温柔地笑过,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说话行止那样温柔的人不该是个暴的狂徒。
她勉笑笑“也许是我多想了。最近这几日,我好像有些太过小心。”
明萱望着东南角月锦阁的灯火灭了,这才将窗合上“不知怎么,我觉得心里慌慌的。”
晚膳时,明蔷脸上的表情太让人不解,分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可到底是什么呢?她不是已经用投缳得侯夫人不敢再提建安伯的那门亲事了吗?那么,她到底还想要什么?家中的几个妹都到了待嫁的年龄,有前几夜明蔷的算计在前,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安。
明萱恰好与明蔷对着坐,她见明蔷神情怪异地偷看东桌,便顺着她视线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