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的脸上便有些动容“听说这睛技法甚难,唐伯安故去后,也常有画林手模仿,但总难有人得他髓。我见你既将这技法绣品尚能如此传神,倘若叫你画来,岂不是更得心应手?”
朱老夫人趁机便说“这也是萱儿的踏实。您看,她明明会画圣的睛技法,倘若她替我作一幅观音大士画像,我看了定然喜,就算费力气,也不过几日光景。可这孩偏不,非要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抄齐九十九金刚经献到佛前,说是替我祈福贺寿。”
听提及顾长平,明萱有些吃惊,不是说当年顾长平因与二皇有牵扯才被韩修行押狱的吗?虽然她一直都觉得疑惑,顾长平不支持女婿九皇争嫡,倒与二皇牵扯上实在不符合常理,但三年前韩修带上的那份圣旨上却是确实写着“有谋逆之嫌”的。
谋逆是天的罪名,哪怕已经时过三年,也仍然是个需要忌讳的话题。但常人避之还不及的事情,老太妃却为何那样坦自然地就问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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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妃忍不住笑着了明萱的眉心“真是个实诚孩,姨祖母说要这画,可不是立时非得不可的,你这大过年的就一心一意为我作画,也不怕你祖母恼你不懂事?”
她心内暗想,群英会上自己觉得不错的那位颜公,自然还需要存去试探一番的,但若是今日这些夫人中有人相上了萱儿,那便再好也不过了。萱儿若能说上门第相当的亲事,老大在朝中若能因此添一份助力,想必不再会将建安伯的脑动在了萱儿上。
老太妃见明萱果真像朱老夫人说的那般换了个人,也觉得有些心酸,怜惜过后,却又为她到欣兴。名门贵女未阁时恣意洒脱虽不是什么坏事,但将来有了婆家,总还是现在这样沉静端方比较稳妥。
寅时一到,男宾们自在外院开席,女客则仍旧聚在安泰院,侯夫人将席面摆在了与安泰院相连的牡丹园房,众人一次在房用宴,皆觉得新奇有趣,气氛便更比旁日烈起来。
她想到方才说的那两门好亲,脸越发沉了下来。
安国公夫人便笑着说“原来是萱儿的手艺,真真绣得别致!”
她恭顺地“姨祖母喜,明萱明儿便开始画。”
话音刚落,正屋内便有些悄声议论。
老太妃听了,便笑向明萱招了招手“萱儿过来。”
在座的都是清凉寺的常客,永宁侯府老夫人献经书施义粥的事约莫都有所耳闻,原只知是侯府某位后辈的,没想到竟是这位刚得了老太妃盛赞的七小,于是望向明萱的目光便又与方才不同,心思活泛些的,立时便想到顾明萱已孝期,上并未有婚约,她虽年纪略大了些,份也不再堪得嫡长,但若是家中还有未曾婚的次老幺,这门亲却也是得的。
她拉住明萱的手,慈眉善目地问“姨祖母正想问你,那对寿蝠的睛,你可是用了唐伯安的睛技法?”
没想到这绮丽针法竟自顾明萱之手!
安国公夫人也有些惊讶,明萱虽然三年不曾见客,但从前却是会宴席上的常客,她为人活泼情,虽也讨人喜,但终究被顾三老爷得有些过了,没有女孩的贞静娴雅,脱得倒像个小。
明芍忿忿地望着被朱老夫人拉在边伺候的明萱,心中既妒又愤,今日祖母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直偏心着顾明萱,一句好话都不曾替自己说过。这也便罢了,东平太妃和安国公夫人也都对顾明萱另相待了。
明萱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由拿去瞅祖母。
她赞许地望了明萱一,随即又开问“可是你父亲教会你的?”
明萱哪敢说不?
自己能帮的,便也只有这些了。
老太妃的笑容越发慈和,轻轻了明萱额发“我年轻时曾得过一幅唐伯安的妙莲观音图,后来因些缘故没了,这会看到你会睛,我便又想起那幅画来。萱儿,若是得空,给姨祖母画一幅可好?”
明萱低垂的眸微微转动,小心斟酌着答案“回老太妃的话,是。”
明萱乖顺地了“回老太妃的话,的确是睛。”
她这样想着,便有心想要再助明萱一把。
朱老夫人目光掠了一圈,见果然有人盯住了明萱一举一动,心中一块大石便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