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是换了旁人，自然是一句玩笑，可从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中说，却非同小可，若是有心之人抓住把柄，非要称言这是大不敬，那是可以治罪的。

皇后笑着说“原是想着大嫂门后，尚还未得见的，这才宣了大嫂来叙话，可是嫂一直这样低着，我只看见一个乌黑的脑勺，这可算是什么事啊。”

明萱忙谢过，这才徐徐落座，只在落座的瞬间以余光飞速地瞥视了座上的皇后一，她并没有看得很清楚皇后的容貌，可单看廓，却还是像杨氏多一些，只是这声音柔，与杨氏的尖刻大相迳，这倒令人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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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暗暗想，如今冰块价值贵重，便是永宁侯府那般富贵的所在，祖母也只敢每日取一两小块去去气，瞧这皇后殿中的凉意，恐怕光是这项销便要许多金吧，这里果然是销金窟。

她笑容满面，看起来似乎十分兴“早听母亲说，大嫂是个人，将二嫂都比下去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

她仍旧不敢抬，只规矩地坐着，垂眸望着自己的手。

这个她避之不及的地方，是周朝名门贵女们趋之若鹜的所向。

明萱微微抬起来“是。”

她望着上座上云鬓华服的女微微笑颜来，右手有意无意地拂过面庞，她知皇后在震惊什么，不过是因为她长了一张与故去的元妃七八成相似的脸。她若有所思，是震惊，而不是厌恶，那么…(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明萱忙了声“娘娘谬赞了！”

合，她看到了森冷墙，冰冷，古旧，苍凉。

她略福了一福，声音平淡无波地说“给裴大请安，婢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盈秀，娘娘已在正殿中候着多时了。”

只是裴皇后的眉之间比之杨氏却又多了几分亲和悲悯，这端和将她过于鲜丽的颜变得柔和，通的气质便平添了几分宽容大度，这是久居上位者独有的姿态，像是要将众生皆都俯瞰。

明萱不由有些唏嘘，即便尊贵如裴皇后，亦不过只是个着面在廷生活的女人罢了，连真实情都无法表达的地方，份地位再尊贵又能如何？

此时正值盛夏，便是不动亦也要一汗来的，而见客的华服皆都厚重，这一路上车轿皆都密不透风，她上的内衫早已经透，可一踏坤宁，一凉意便从殿内涌了来，替她微微冒汗的额降了温度。

里主位上传来温柔的轻唤“是大嫂来了吗？”

明萱知，这位便该是裴皇后了，可她不敢随意答话，也不敢抬东张西望，只跟着女官的指引行了觐见的大礼。

这一回她终于看清了皇后的模样，果然与杨氏一般算得上艳丽的人。

裴皇后亦在打量着明萱，这是一张致丽的脸，妆容虽然显得有些老气，但却掩盖不住天生的丽，瞧她脖颈的肌肤白皙，纤纤皓腕盈泛着光华，怪不得嫁过来才一月余，便将裴静宸彻底迷住了。

明萱忙了声惶恐，便跟在盈秀姑姑后到正殿。

皇后温柔绵的声音再次响起“起吧，来人，给大赐座。”

这方寸院，亦是天下权力的中心。

至坤宁，那传旨的公公请了明萱下来，便有女官替了他，那女官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相甚是端华，浑上下的气质不凡，若是打望去，不明就里的人尚还以为是哪家大臣的家眷。

明萱心中一顿，忙站了起来，矮行着礼，一边低声说“臣妇初次觐见，不懂规矩礼仪，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忙“盈秀，快扶大起来，嫡嫡亲的一家人，动不动就跪来跪去地，那可还怎么说己话？这也是大嫂新嫁过来的关系，等以后多里走动走动，便就不会这样生分了。”

她有些忐忑，皇后不会无缘无故宣她，多半是为了给她个下威的，倘若她一时不慎，行差踏错，那吃亏的绝然只会是自己。

明萱不敢东张西望，帘所及之，看到正殿的四角各有一个硕大的紫金鼎炉，正有袅袅白烟升起，想来该是放置了冰块，令得殿中暑气消退，宛若置广寒。

心里却不住冷笑，她方才抬之时，分明看见了裴皇后底的震惊，可不过转瞬，皇后脸上便只剩下了情和喜，果然是裴相心培养的孙女，绝非杨氏那样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莽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