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微,低声恳求“我让瑞嬷嬷去求侯爷过来一趟,我想将后事安排一下,可侯爷不肯来,我又不想求助于娘家人,若是我和侯爷不和的事闹开来,将来几个孩在中间难转寰,孤木难以成林,亲戚之间都是需要互相帮衬的,我不想顾罗两家失和。侯府那边,我又不想要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可令她心寒的是侯夫人的态度,姑且不论陆氏是不是侯夫人所害,可既然当初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为何侯夫人还能够心安理得地隐瞒下来,并且装得像个没事人一般。不止如此,在永宁侯府明萱所受到的委屈和打击,虽然是世态炎凉,下人们迎踩低,可若非侯夫人故意纵容,也当不至于此的!
她快要哭来“我虽然是无心之失,可你母亲的确听了这消息后翌日便没了,你父亲的死也未尝不是与此有关。我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说服我自己,这件事与我无关,并不是我的错,可实际上,我却觉得这些都是我的错。最可恶的是,我明明知是自己错了,可却无法面对这错误,我不敢承认,亦不敢对你有所补偿,怕被人看来我在心虚。”
可我命不久长,有些事该说清楚的就该说清楚,总不能带着这些愧疚和疑问去地下。你若是要怨恨我,这也是我咎由自取,我…愿意都受着。”
明萱静默许久,抬问“大伯母原先是想要让我什么?”
她抬起“萱儿,其实我一直都疑心定国公夫人的用意,也曾私底下责问过几回,可没过多久她也死了,这件事就这样成了悬案。我也有心想要说来,可是这件事不论是皇上还是侯爷,都藏着掖着,恰好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便就没有告诉你。
侯夫人的声音越发低弱了“这几日夜晚,我却总梦到你母亲,她拿着绣样在安泰院的阁里绣,还抬问我要不要也跟她一块绣。我心里想着,这怕是一昭示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她觉得侯夫人可恶,但却也没有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过不去,更何况,琳儿是她的好友,与五哥元显两情相悦,将来总是要在永宁侯府顾家生活的,事情闹开了去,对琳儿也并非好事,祖母知了也难免心伤。
明萱目光微垂,将信接了过来。
她想了想,从怀里拿蓝宝石耳坠,声音僵地问“这样说来,这枚吊坠,是当初定国公夫人遗留下来的了?”
下一瞬,侯夫人脸骤然颓败,一片铁灰,她攥住明萱的双手,目光却空得令人心寒“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消息竟是假的,你父亲本就没有死,他后来的确是自缢亡了,可那也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我跑去定国公府责问定国公夫人,可是她说,她也是听说的,谁让我一时快不经证实就说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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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脸上很有些诧异,却仍旧说“贵妃娘娘在里很好,昊哥儿为人世我都放心,蔡氏亦是个能的媳妇,有她帮衬,永宁侯府将来比要比我掌理时好太多。我时日无多,唯牵挂显哥儿和琳儿的亲事,先前因为平昌伯太夫人延迟了一回,若是我去了,恐又要被耽搁,显哥儿和琳儿的年岁都不小了…”
侯夫人的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她惊声疾呼“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侯夫人声泪俱下地忏悔,并不能让她心里有半分好受,反而她只觉得心寒。
侯夫人目光殷切“我思来想去,便也唯有萱儿你,能替我给侯爷递这封信了。”
她从枕底下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杏黄信纸“三十年夫妻,临到终了,也不必撕破脸闹得这样难看,让孩们面上不好过,小五还没有成亲,我也怕他受了我的影响。萱儿,望你看在我虽然有错,却总归是受了人利用陷害的份上,帮大伯母一回,替我将这封信带给你大伯父。这时候,恐怕也只有你送去的书信,他肯认认真真地一看了。”
她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就断人清白或者有罪的人,良好的修养缜密的判断能力,以及手中掌握着的分证据,让她十分警醒地察觉,侯夫人不过只是幕后黑手的一只替罪羊,哪怕她曾经给予陆氏严冬的一场恶劣的大雪,带来最致命的一击,但,侯夫人不过是被利用了罢了,这是非她尚还能够分辨的。
明萱怔怔地坐着,如一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