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一笑“就算不喜,你也躲不开了,因为,那就是你往后的人生。”
俞惠妃怔怔杵在那里,忽然耳边听到婢暴的嗓音“还不回去活?想偷懒吗?”
没有白天,白天将在无限的劳作中度过,也没有黑夜,每一个寂静的黑夜里,都会有曾经被你害过的人番如你梦中,他们展现死时的惨状,跟你诉说死后的哀怨,他们在你的梦里吞噬你的生命,撕裂你的,你活着,但仿若置阿鼻地狱。那样活着,其实比死亡更加痛苦。惠妃,那样的生活,你喜吗?”
裴静宸什么都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半抱着她上了车,蹄嘶鸣,逐渐离那些浮尘烟远去。
然而,失脱的临南王世,却始终是一个隐患,谁也不知他在哪里,在什么,想什么…(未完待续。)
而周朝权利场中,随着朝堂局势的重新洗牌,一些曾经叱咤风云的老牌世家相继坍塌,裴家风光不再,杨家陨落无声,定国公府灰飞烟灭。辅国公禄国公安国公三家,许是取了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教训,都不再似从前般张扬,致力于教导和培养优秀的孙上,各家侯府伯府亦低调了许多,遁走中庸之,不再如从前般肆意在朝中为孙经营官爵。
明萱估算着时日,顾元景和黄衣回京的日在九月初,恰好便是她临盆的产期。不论如何,顾家三房的冤屈和仇恨,都已经过去,那些缠绕着他们兄妹二人的家仇,从此以后便该翻页,忘记那些痛苦,才能迎来新的生活,从此以后她和顾元景都该只为了自己而活。而她腹中这个小生命,能在这全新的氛围中降临人世,也未尝不是一幸福。
尚还留有一丝气息,只能称作行尸走。
南疆传来捷报,顾元景将临南府的叛军全剿灭,不日他便将押送临南王府的嫡系二十人上京听候置。
差错之下,先皇渴望已久的百齐放格局竟在幼帝的新朝得以实现,有才华的寒门弟在官场也有了一展手的机会。祸之后的百废俱兴,令周朝了前所未有的安定祥和。
然而自那夜开始,俞惠妃果真夜夜噩梦,她清醒时前有白影飘飞,凄苦的愁怨烈鬼的哀鸣就在她耳边响起,她迷糊眠时,有凄声的窃语,那些死在她手中的人果真一个个地来她梦中与她叙谈。她第一个贴丫冬菇,她的庶妹烟离,九皇府时那位姓李的侧夫人,永和元妃,她的嫡母,淑妃,和两个浑是血的婴孩…
期间也陆陆续续听到不少消息,譬如在永巷的俞惠妃饱受噩梦折磨终于神错,太医勉力救治,但虚妄已膏肓,她有时清醒,有时迷障,早已不知在何。
明萱扶着沉重的踏永巷,跌落在一个温的怀抱之中。
恨嗔痴苦,世间多少贪念,最后害了他人,也葬送了自己?俞惠妃机关算尽,不过只得噩梦一场,倘若她一开始便就知会有这样的结局,不知她还会不会继续执迷不悟?但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如果,能像韩修那样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给自己的人生重新洗牌,那不过是老天万中无一的差错,世人多的是在后悔中无望死去,却始终莫能奈何。
而宗亲府终于决定要将俞惠妃的荔儿送至清凉山的永雀,倘若那孩能历经七夜仍旧能活,便是与佛祖有缘,清凉寺的主持了因方丈会收他为徒,从此青灯古佛一生与红尘决裂,那孩显是福薄了些,并未撑过第四夜,便永远埋骨在了清凉山。满朝文武或多或少都松了气,宗室更是无事一轻,这是天意,是佛祖旨谕,人怎么能拗得过天意呢?这便是这个孩的命。
她刚从明萱极蛊惑的话语中回过神来,猛不丁背上遭了狠辣的一鞭,伤火辣辣地疼,疼得她很快就忘记了方才的对话,她以为那不过只是安平王妃无力向自己报复后所作的诅咒,小孩般的诅咒,她连天命都可违抗的,又怎么会害怕这些?便是当真会下地狱,那也是死后的事,这世间有谁是死后复生的人?阿鼻地狱到底有没有油锅之刑,天知!
在等待顾元景和黄衣的日里,她将因为战祸而耽搁了的平安巷新宅重新打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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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容于世,痛快地死去,的确是最轻的惩罚,苟延残地活在人间炼狱,受心折磨,远比死要艰难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