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总不能有真心的人

昆湖正月早chunse，梧桐枝上沐叶苞。湖边轻晃着一艘小小船，没有船夫，没有随从，只有一gen细缆绳松垮跨系着树干。

领路小厮摆了个请上去手势，转shen便离开。

采蘩看着四下无人，有些犹豫。

“我以为采蘩姑娘已经不怕我了。”黄纸格舱门推开，向琚盘坐着，正下一局没有对手棋。

这人其实很寂寞。从小就被捧得那么高，纵然真有别人无法比拟才华，是否要一开始就人群中区分开来呢？采蘩上了船，坐到他对面，得chu结论：不是。她宁可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有朋友，能撒jiao，踏踏实实踩着土地。也许也是因为他chu1位置太高了，她无法对他产生男女之情。

“会下棋么？”向琚撑着下颚，目光始终落棋盘上。

“不会。”采蘩回dao。

“采蘩姑娘又谦虚了吧？你说不识字，却能写状纸，一手好书。你说只识纸，却还能造纸，造上品纸。我还想呢，你到底有什么是不会？或者，采蘩姑娘不是谦虚，而gen本不是真心相jiao罢了。”向琚勾起嘴角，但笑容冷。

采蘩失笑“五公子，有句话我以前说过，可你好像记不住。别人真心待我，我便真心待人。你若自问有真心，再问我要真心吧。”

“其实，我也是如此。人真心待我，我真心待人。你我前提都是要别人先付chu，所以我们之间就很难gan觉到彼此诚意。反复试探，又藏shen了秘密，总想利用对方。如此到今日竟比陌路还不如啊。”向琚抬yan望她“我已找到了症结所，若现与你剖心，采蘩姑娘以为可来得及？”

采蘩静静看着他。“五公子，我与独孤棠成亲之日，你也是场。不guan别人如何看，我已是独孤棠之妻，生死都同。”他或许说得对，若真心待她，她可能真会喜huan上他。但这样一个如果并不存，向琚不会剖心，对谁都不会。

向琚突然笑了，不知怎么看似有些自嘲。“采蘩姑娘想得对，剖心一说纯属无稽。”语锋一转，又是假话。“兰烨因你选独孤大公子而拒我，不太能痛罢了。”

“我以为五公子该松了口气才是。当初我要是答应你求亲，这会儿会受蔑视嘲笑，甚至遭受牢狱之灾，说不定就是你了。五公子。你早就不想娶我了吧？你和东葛青云联手想要揭穿我shen份时候，你们都抱着相同目——让我低tou。只想我成为你女人，mei玉公子自尊心作祟。”采蘩淡然敛目“可惜，我是倔脾气。”

“兰烨确见识了。”自采蘩上船，连一步棋都没走。向琚再笑已温和，就像他对大多数人一样“采蘩姑娘一chu刑司大牢就赶到我这儿来。既然不是为了求我帮忙，那就是为了纸擂之事了。”

他这么待她，采蘩反而安心，点toudao是“离正月十五已经没几日。又chu了这zhong事，似乎不应由我再代表南陈。”

“采蘩姑娘是想参加还是不想？”向琚问dao。

采蘩反问。“五公子想不想让我参加？”

向琚眉一扬“连如此一个简单问题，采蘩姑娘都不能说真心话？”

“不想。”采蘩迅速答了。

向琚也答得“不想也得去。采蘩姑娘别忘了，你此来长安是皇上意思。”

“但皇上不知dao我曾经shen份。”就知dao他定会唱反调，采蘩从容应对。与西骋比纸也好，与高丽人打纸擂也好，她并不gan觉热血沸腾。只不过，若没有当初冲动，她也找不到自己要走路。

“采蘩姑娘是北周nu婢也好，逃犯也好，南陈却是童大小姐，皇上嘉许纸匠。两国法例条令并不互通，如你这般有双重shen份人也不少数，北周某些显赫家族若追朔祖宗本家，南陈地位毫不起yan，甚至也是南陈容不下人，只要瞒得好瞒得巧，确实能有两样人生，再等上两三代，南北皆可正名扬姓。采蘩姑娘本该好好待南陈，东葛青云即便chu1心积虑，除了一些不伤本闲言碎语，完全奈何你不得，但偏偏你自投罗网。”向琚此时端起南陈使节架子“那日你让人押下，也是余相当众给我们南陈一个下ma威。今后再谈两国之事，难免让他揪着这点不放，chu1chu1要得我们好chu1了。既然我们要为你受刁难，你是否也该一南陈子民责任？”

“想不到采蘩一人之事竟牵扯到南陈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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