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有微响,极轻,轻到几乎无法发现,若非她因星宿与无问的缘故而内力了一层,亦可能无法察觉。
一时不动,静观其变,不多时,鼻息间却有缕缕异香传。
片刻之后,窗被轻轻打开,一人无声跃,在窗边停留了少许时间才走至床前,凝望着前熟睡中的女。
纤长细密的睫挡住了那双清澈冷静的眸,无法看到他,也就无从得知他曾来过。
到底有了遗憾,心底终究还是想让她再见他一回。
但不想给她徒增伤,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与她见面,至少,可以放任自己真实情绪,而不用再象以往那般藏在心底。
缓缓地靠近,倾,伸手想要去抚那张在心中百转千回的睡颜,然而在即将到的那一霎,手指顿住,再一用力往回收,曲起,慢慢握成拳。
很想再一回她的发,很想再叫她一声阿七,很想再一回红烧给她,看她心满意足地笑,对他说,师兄,你的红烧是世上最好吃的。
微微地笑起,面容俊朗如皓月。
那个记忆中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要嫁人了。
从此,她的边将有这世上最的男陪伴着她,与她一同笑看这天地浩大。
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那就让他陪她最后一晚,就算是他自私,独占这一晚,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静静地凝望着她,眸光一遍遍在她脸上连,一直,一直,直到破晓时分。
“阿七,我走了。”最终,还是叫了这个名字,低在她额印上轻轻一吻,温,轻柔,即过。
这个吻,无关情,却又包了一个男对一个女十年的情,十年的,从此,只留下亲人之间的关。
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走。
微风过,房内已少了男的影,窗依旧轻阖,仿佛从未有谁来过,只有那盏一直陪伴他到天明的灯火见证,有一个男一整晚都站在床前,不曾挪动过一分。
他的神,是那么情,那么无悔。
当风也归于寂静,床上的女缓缓睁开眸。
他的来,她知。
他的走,她也知。
可是,唯有他在的时候,她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
他不想让她知晓他曾来过,她便不知。
可是师兄,你这样,终究苦了你自己。
起,一看到桌上多的那个信封,那只手便有如千斤重,拿不起那封薄薄的信。
“阿七,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你将成为这世上最丽的新娘,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哭鼻,会不好看。能够看到你得到想要的幸福,我很开心,比我自己得到幸福还要开心。安王是个好男,我相信他会好好珍惜你,你一辈。”
“不要为我的离开而难过,我会一直远远地看着你,守护着你与你的幸福。如果我真的看错了安王,他没有信守承诺让你受了委屈,我定然会立即现在你面前,帮你一起讨伐他,但我知不会有那么一天。”
“你放心,走得再远,我也会回来。无觅阁的力量已遍布天下,别的我给不了你,但我会帮你守着你想守护的东西,其他国家若是有不利于东陵的风草动,我都会及时告诉你。但从目前看来,这一似乎也暂时用不上。”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与紫翎离开京都,原谅我没有参加你与安王的成婚大典,但我相信你穿上嫁衣的时候一定极,我会在远方祝福你们…”
一滴珠滴落,将上面的字成一团黑,她闭起睛将信在前。
这份情,太重,重到她无以为报。
而在此刻的城外,有两人翻跃上背,回首遥遥望着城内的方向。
“你真的不想跟阿七说上几句话么?”女问。
“不了,该说的,信上都已经说了。”男地望着,晨光渐渐在他眸中亮起,他明朗一笑“走吧。”
骏如离弦之箭奔,白的衣袍,红的裙裾,在晨光中迎风飞扬,潇洒,恣意。
——
元和二十六年,十二月初一,大吉。
这一日,新帝登基,大婚,立后。
京都全城戒严,清洒,红毯铺路,满城红妆。
从宁府到皇这一段路,更是禁卫林立,骑兵列队,由大将军陆凯亲自负责沿途安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三丈之内。
宁府自得到安王府的报讯之后就一直忙碌着没有停歇过,前一晚更是人人守到天明,无一人敢合。
时刚过,被宁天歌勒令省去一切繁文缛节并在房中休息的老嬷嬷们顾不得多年来形成的守规守矩,再也捺不住敲开了她的门,提要给她沐浴净焚香梳妆。
而司徒景那些夫人们,之前怎么也不肯回驿馆休息,只随便找了房间打了个盹,此时听到这动静全都跑了来,纷纷往宁天歌房间里挤。
她们知这件事不到她们手,但她们就是想陪着她,看着她。
宁天歌在她们心中早已有了无法撼动的地位,虽然很替自家爷可惜,但更希望她与心的人在一起。
当她们与嬷嬷们一同房间之后,闻到房内名贵的兰香,并看到中间那个飘着的浴桶之时,才知这些需要的准备宁天歌都已独自完成。
“我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有人伺候,所以脆洗好了等你们。”宁天歌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今日是她与墨离成婚的日,也是他登上皇权最端的日,她不会允许自己虎。
嬷嬷们立即上前,准备为她梳妆。
“不。”她轻轻抬手制止,转看着夫人们“还是嫂们来吧。”
“我们?”大夫人一指自己,惊诧“妹妹,今日可是你成为皇后的日,理该由里有经验有资历的嬷嬷们来这些。”
嬷嬷们也急了“娘娘,这不合规矩!”
“嬷嬷们放心,绝不会误事。”她微笑着看向夫人们“上次嫂们得就很好,我很喜。我想,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嫂们应该更加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