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事情还得中国人牵去,这件事情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松冈对原信这样说。
这样“皇协军”司令临济就不得不备上好几服装。临济穿惯了军装,不是用灰土布制作的军装,还是用青麻布制作的军装,或者是酱黄的“皇协军”军装,工都不是很考究。变来变去地穿在临济的上,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得劲。但是自从跟在松冈的后面,来来回回地更换长袍褂或者中山装之后,临济就到很别扭。特别是西装革履,简直就他妈不是人穿的,穿上了脚脖酸疼不说,脖颈更像上了枷锁。但是松冈大佐那么穿了,他得跟上时尚。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难受也得受。
董矸石说“江淮保安团是江淮省官商集团的地下武装,负责买卖。不光老百姓恨之骨,正上的生意人也畏之如虎。”
松冈问“粮呢?为什么没有粮行业的人?”
临济一看松冈要变卦,顿时就傻了,倒一凉气:“这个老鬼,又拿老开涮!”
但是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瑞丰”钱庄的大少爷秦永宏,一个是白酒老号古井坊的大少夏侯舒城。这两个人都是长年离家,一个在宿办分号,一个在上海搞经销。但是,他们的份都是确实无疑的。
仅是粮的问题了,粮算什么?陆安州有比粮更值得运往日本本土的东西。松冈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往往会情不自禁地把军事战略意图暂时淡忘一阵,而为着陆安州贯彻“怀柔亲善政策”的前景激动不已。
老百姓是很容易对付的,老百姓只想过平安的日,如果能让他们过上富庶的日,那他不仅不敌视你,久而久之,反而有可能对你恩德。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煽风火,不能有人挑闹事。现在,在西天茱山的抗日武装已经偃旗息鼓了,也许他们在默默地准备着,蓄势待发。但是,他们并不可怕,他们在松冈大佐的睛里,不过是一群装备低劣、营养不良、战术糟糕、士气低下、各怀异志的乌合之众。比起二百多万老百姓,他们简直微不足。
自从开展“亲善”活动以来,陆安州的秩序逐步走向正常。松冈及其助手就像一群慈祥的救世主,双手伸在陆安州的上,使劲向上煽动,鼓动着“怀柔亲善”的风。逃难的居民陆续返回,几家不大的工厂,诸如纱厂、铁厂、木厂、厂和品加工厂等等也运转起来,市面上又现了小商小贩,粮、畜禽、茶叶、油盐等贸易也逐步活跃起来了。小城的日又平和起来。松冈散步数日,阅人无数,那些中国人见到他,全是谦恭的、诚惶诚恐的,隔着老远就闪到一边让路。尽并不是所有的陆安州人都知他是松冈大佐,但是他们从他走路的风度上,从他周围前后的气势上,能够觉他是一个大人。
松冈笑笑,算是肯定。
临济一见鬼官儿这个态度,心里很是悲凉。想想老为的是什么啊,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狗日的兴吗?老好歹也是个师长,对老居然就像对一条狗!你们以为我投降了就没有退路了是不是?就非得死心塌地地脸贴你们的冷是不是?惹急了老照样打你的黑枪!老打从扛枪吃粮,投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想投降谁就投降谁!
这景象让松冈大佐的内心很有成就,也增添了不少安全。一个显而易见的理是,只要老百姓安下心来过日,敌对情绪就会逐步减少“皇军”的安全系数也就相对增加。否则,你很难想象,一支只有两千人的队,生活在有二百多万敌对的人群中,能够相安无事。
临济心里又骂,老鬼狗拿耗,多闲事。想把腔调变回来说中国话,岂料一张还说不好了“是的太君,我的,中国话的不行,太君的行,太君中国话的大大的好!”松冈闭上了睛,算是下逐客令了。临济还想说什么,原信在一边暴地挥了挥手,冲着门外,把一偏。
有一天上午去城南观赏青塔,松冈站在塔腰眺望,但见淠河面辽阔,波光粼粼,天一,鹭鸟翱翔,不禁诗兴大发,摇晃脑,信咏:“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共长天一。渔舟唱晚,响穷彭蠡…”
松冈笑笑说“这个地方,真是五八门,无奇不有!”
计划这天晚上在明月楼听堂会,与陆安州民众同乐,听豫剧名角柳红芬的《指鹿为》。但是松冈突然决定不去了。临济老是参照中国官僚的一些习来揣松冈的好恶,其实松冈到很厌烦。当临济兴致地赶来请松冈莅临的时候,松冈非常冷淡地向临济摆了摆手。松冈指了指原信说“你派个人去。”
因以上工商行业的掌门人多数在陆安州失陷之前就逃之夭夭,现在陆续回来的并被名单括的,除了糖茶公司、棉麻行的人是原掌门人以外,多数都是家族指定的代理人和临时经理人。这些人之所以回到陆安州,有的是亲友通报了陆安州局势渐趋平静的消息,有的则是当地的亲日分受董矸石雇用,前往这些富翁避难的地方送去了松冈大佐的“安民告示”怀着试探的心理回来的。
松冈说“近期要抓对陆安州工商人士的背景调查,对那两个长年在外的人,不能放过任何环节,要搞清楚他们这些年,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同什么人在一起什么事情。尤其是对夏侯舒城,要行重调查,争取为我所用。”
董矸石向松冈大佐呈报的名单上有糖茶公司老板王月凤“瑞丰”钱庄大少爷秦永宏,中草药老号“康茱堂”二老爷谢三德,白酒老号“古井坊”大少夏侯舒城,棉麻行董事长王业等等,一共三十多人。几乎括了陆安州工、商、运、贩等各个领域的大小面人。
董矸石想了想说“那就只有夏侯舒城了。夏侯家族是酒业世家,对于粮的品、成、储期和价格,都应该是比较了解的。但是这个夏侯舒城长年在外经销,不知对于原料情况是否掌握。”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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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冈大佐散步的习惯持下来了,而且在散步中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他在散步中巡视小城的变化,验“怀柔亲善”政策的成效,觉到这个小城正在沿着“皇军”确定的方向运行,老百姓从行为方式和生活习惯上已经逐步开始接受了“王乐土”的思想。这让松冈长长地松了一气。因为这稳定意味着“皇军”在陆安州建立战略资中转基地的宏伟计划初步成功。
当然,松冈大佐也很清楚,老百姓的平静是暂时的,暂时的平静是因为他们缺乏组织,缺乏思想,缺乏装备。一旦他们被组织起来,被鼓动起来,被燃起来,后果仍然是十分可怕的。占领军永远是孤立的,永远是海洋中的一座小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淹没。
松冈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好好说中国话!”
董矸石说“陆安州最大的粮市场是‘为天’粮栈,老板田亦任在‘皇军’攻陆安州之前,被江淮保安团绑架了,至今去向不明。剩下的都是小商小贩,不成气候。”
董矸石说“因为这个江淮保安团无恶不作,民愤极大,所以有很多地方军队和军阀,坏事也打着江淮保安团的旗号。我们也利用了一下,上次桃坞行动就是…”
此后的一段时间,寻找一个代言人,一个向陆安州二百万人输“皇军”的“怀柔亲善”思想的人,以便帮助“皇军”建立以“王乐土”为基础的、安全的、稳固的军事战略支撑基地,就成了松冈大佐的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是这样的人到哪里去找呢?当然不能寄希望于大街上撞一个,更不能指望天上掉下来一个。
松冈对于临济奇形怪状的服装并不介意,只是偶尔会淡淡一笑。一旁的原信少佐上就会提醒临济,西装应该成的穿,最好不要上面着西服而下面穿,更不要上面是黑的下面是黄的。穿西服尽量穿鞋,不要穿布鞋,更不能穿草鞋,穿最好靴,如此等等。临济虽然从思想上度重视原信的建议,但有很多技术问题难以理。
陆安州需要一个既能够贯彻“皇军”意图,又能够收拢民心的神领袖和行政长官。这个人只能是中国人,而且应该是一个面的、孚众望的绅士。最好在当地树大,有盘错节的基,有一呼百应的召力。这个角旧官僚不行,黑势力不行“皇协军”更不行。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亲善团”团长董矸石给松冈大佐送来了一份陆安州工商界知名人士名单。董矸石是从“满洲国”来的,龄比临济长,所以就比临济吃香。这让临济的心里很不平衡,同样是汉,居然还有个三六九等,妈妈的岂有此理!
董矸石的调查工作卓有成效。现在已经搞清楚了,上次搞的那份陆安州工商界知名人士名单,基本上是名副其实的,而且多数没有排日倾向。这一松冈理解,生意人嘛,最看重的莫过于一个利字,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利熏心,说的都是商人。松冈当然不会只听董
松冈又朝他笑笑。这回临济看来了,他的拍得非常好,松冈大佐笑得非常开心。
哦,松冈明白了,笑了。然后抖抖手里的名单说“董君,除了那个田亦任,还有谁对粮行业的情况比较熟悉?”
临济上又说“这样的好诗一定是大日本帝国的李白写的。大日本帝国的李白这个——”他伸了大拇指“中国的李白这个——”他又伸了小手指,并且把手腕朝下翻了一下。
陆安州现在至少有两个司令,一个是松冈大佐,另一个是“皇协军”警备司令临济。松冈不像多数日军军官那样蓄着仁丹胡,松冈的长相跟中国人没有太大的区别。有时候两个司令会同时现在陆安州的某个路、某个街或某座建筑的前面。这时候的松冈既不会佩军刀,也不会穿儿靴,而往往是着长袍褂,或者穿当时行在中国官场的中山装,再或者是西服革履。总而言之,现在陆安州街面上的松冈大佐,是个绅士。
兵荒时节,治安问题防不胜防,临济成天提心吊胆,门前后要跟二十多个护兵。可松冈偏要神闲气定的样,儿一要尝尝中国的野菜,儿一凉要看看陆安州的普德祠,儿再一要接见商会代表。现在,临济费了很大周折,了一千多块大洋才把柳红芬的戏班从河南境内请来,酒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这狗日的儿一凉,又不去了。
临济听了半天,不得要领,估摸着说“好诗,好诗!”
临济说“太君,柳红芬的,人的,大大的,灵的,唱功一的。这堂会,太君您的不参加,可惜了的!”
“亲善”工作是松冈十分关注的事情,它将关系到松冈履行陆安州驻屯军司令职责的优劣。董矸石走后,他就把原信叫了过来,商讨成立陆安州“亲善商会”事宜。
董矸石领命而去。
松冈皱着眉问“怎么又来一个江淮保安团?什么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