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脸黄黄的,发蓬肮脏,没有一光泽,远看是一个没长开的黄脸婆,近看是一个小叫。自从吃上七支队的杂面馍馍,喝上了二米稀饭,突然有了营养,贪婪地疯长,短短个把月,脸就红起来了。再让王凌霄带到河边洗了几次澡,整个人就光鲜起来,连小脯都有模样了。
岩下每次看见黄菜,球都会停滞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时候呆板,但更多的是快乐,有时候还有一梦幻般地神往。单纯的人儿总是容易满足。
但是河田反复比较大,在王凌霄的面前哈腰,一一个哈依,还经常讨好地主意,譬如遂自荐要给队当战术教官。王凌霄把河田的想法向彭伊枫汇报了,彭伊枫说“战术训练有教材了,用不着他。再说,用他那一训练我们的战士,战士们不能接受。还是让他多一反战工作吧。”
想当教官的愿望落空之后,河田很沮丧,情绪一度低落,原先已经承诺要写一篇《再也不要为骗人的天皇卖命了》的文章,迟迟没有动笔。急了就说还在酝酿,再急了,他就说不认识天皇,不知天皇是怎样骗人的。说这话的时候,河田往往还把睛看着房,一副傲慢的样。因为河田知,他现在已经是抗日武装级机关注册的“反战同盟支”成员,不再是俘虏了,王凌霄不能把他怎么样,冯存满之更不能随便对他动了。
更恶劣的是,河田还经常趁人不备殴打岩下。
为了方便警卫,让河田和岩下在一个屋居住。有好几次王凌霄发现岩下脸上有伤痕,就让翻译郑莘禅询问原因,岩下支支吾吾,说夜里小解撞在墙上。后来又发现了两次,不仅脸上有伤痕,脖上也有掐痕,嘴和还了。王凌霄当即把郑莘禅叫来,对岩下行盘问,岩下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可怜地看着王凌霄。郑莘禅了个主意说“不要让他讲来,我们讲,让他或者摇。”
郑莘禅问“河田揍你了,对吧?”
岩下既不也不摇,一脸茫然。
“河田对你很好,是吗?”
岩下不吭气。
王凌霄着急了,愠怒地看着岩下说“岩下,难你还要继续当鬼吗,而且还是一个鬼才。人是应该有尊严的,你就这么甘心别人把你不当人?”
后来黄菜现在门,拎了一个很大的瓦罐,往大家的茶缸里倒。倒到岩下面前的时候,岩下的手情不自禁地往前一伸,但又倏然缩回。黄菜说“你真可怜。”
岩下听不懂黄菜说的话,但他能够看懂黄菜的脸,黄菜那张有了光亮的脸上充满了怜悯。黄菜又说“可你是勇敢的,那么一个凶恶的鬼,你一刀就杀了。”
岩下眯着被打的睛,模样很怪地看着黄菜。王凌霄对郑莘禅说“把黄菜的话翻译给他。”郑莘禅便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鬼话,岩下的表情仍然呆滞,但是睛里却有了火。
然后重问一遍:“河田揍你了,对吧?”
岩下怔怔地看着郑莘禅,再看看王凌霄和黄菜,终于了。
“为什么揍你?”
岩下低下脑袋,睛看着门坎,看了好一阵,把自己的目光都看得虚无了,才像是梦幻一般喃喃自语地说“我对不起天皇,我杀了荒木冈原,亵渎了大东亚共荣,没有脸回到故乡。我不该只想我的孩和妻,我应该多想想大和民族的利益。我不该抗拒上级的命令,上级的命令代表着天皇的意志。我不该悄悄地把碗里的挑着吃了,我应该把它们埋在碗底,悄悄地贡献给河田大尉阁下。在我的生命面临终结的时候,我应该向天皇陛下尽忠玉碎,而不应该继续苟活人间…”
王凌霄冷冰冰地问“这些都是河田揍你的理由吗?”
岩下耷拉起脑袋,不吭气。
王凌霄说“其实下层鬼也很可怜。有人说,中国军队的士兵,在质上享受低级动的待遇;我看日本鬼士兵,是神上的低级动。”
郑莘禅说“何止士兵,百姓也受愚昧。”
王凌霄说“看来那个河田还是很反动的,但是我看来了,他并不想死,他为什么不去玉碎?他不仅不想死,还老想吃呢。”
后来王凌霄把河田的情况向彭伊枫汇报了,彭伊枫意外地问“不是改造好了吗,不是都写文章了吗?”
王凌霄说“是啊,这可能就是日本鬼和中国人格上的差异。其实河田骨里是很卑贱的,有求生的望,有享受的望,在我们面前甚至可以卑躬屈膝。但是在他的下级面前,尽已经当俘虏了,他还是要抖威风,以凌弱,多吃多占,积习难改。”
彭伊枫说“那没关系,只要他有求生的望,不是冰一块,就能一步瓦解。他作为军官,现反复也是正常的,你们不要着急,慢慢改造,争取为我所用。”
王凌霄提让河田和岩下分开居住,彭伊枫说“那样会给警卫工作增加负担,暂时还是让他们住在一起。我就不信,河田敢把岩下掐死。我更不信,岩下会伸脖让他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