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据,唐秋是不忍下手的。
但对于邡逍,唐秋就没这么客气了。
唐秋的旅长位置稳固不久,天茱山独立旅收到七十七军侯先觉的一份秘密指令,称:陆安州共产党活动日益猖獗,新四军七支队利用抗日的名分,锣密鼓地扩大武装,加对独立旅的渗透,已经形成左右陆安州战局之势。独立旅长官务必站稳立场,谨防鹬相争,渔人得利之悲剧发生。令你于近期开展一次“洗脑”运动,自下而上自查互查。对于同新四军往甚密者要严格审查,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之手段,确保独立旅不为赤污染。
这份电令由旅机要室接收,但是阅件人却规定唐秋和邡逍同阅。唐秋一看就明白了,这一定是邡逍了手脚。这狗日的自从来到独立旅,对于抗日没有一兴趣,而将全兴趣都集中在整人上面。成天不在旅,到各团转来转去,像狗一样东闻西闻,而且搞突然袭击。对此,一二六团团长林用树和一二五团团长严楚汉都有反映。
当天,唐秋就召集严楚汉和孟秋商议。严楚汉说“这份指令是公开的。邡逍已经放话了,说独立旅现在不是侯先觉在指挥,也不是李宇煌在指挥,而是共产党在指挥。独立旅的共产党多得像虫,伸手一抓能抓一把。不知他背后又了多少文章。”
唐秋说“这小老是惦记我的后院,如何是好?‘洗脑’运动,我该如何动作?”
严楚汉说“我看这是个机会。”
唐秋问“此话怎讲?”
严楚汉说“旅座在这个问题上可以把姿态放一,这件事情委托邡逍全权办理。邡逍急于向侯先觉表功效忠,势必要大一场。他要大抓证据,我们就给他假证据,让他放开手脚地抓,抓到一定程度,再来他的洋相。”
唐秋沉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让他得意忘形。但是有一个问题,让他放开搞,容易把队搞,搞得人心惶惶。不过,沿着你这个思路,我们可以设计一条。”
孟秋一拍脑门说“我明白旅座的意思了,擒故纵。”
唐秋说“一、让他搞;二、让人搞他。”
果然,当唐秋在旅长官会议上把侯先觉代的“洗脑”工作郑重其事地托付给邡逍之后,邡逍受若惊,甚至有些惶恐不安。这小吃亏就吃亏在过于急切,他太想表现了。当然,这也难怪,在天茱山独立旅,虽然名义上他这个政督员同副旅长是一个级别,但是祝可和过去的万德福都是独当一面,一个作战训练,一个军械军需,稍微大一的事情唐秋就亲自过问。唐秋和两个副旅长都不把他放在里,他就更没有地位,成了聋的耳朵——摆设。旅长官们能够带他打打牌喝喝酒,就算给他很大的面了。倘若哪个团里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他就会要挟,那就不仅是请吃饭请打牌的问题了,请逛窑也不行,那是要大血的。政督员无论是政治前景,还是经济利益,都来自于整人,你不让他整人,既挡他的官,又断他财路,他自然不会甘心,自然要千方百计有所作为。但是,过去有唐秋在上面罩着,对下姑息纵容,他受到掣肘,因此受了不少窝气。现在唐秋不知开了哪一门窍,居然全权委托,并要求各位旅、团长官予以支持,这简直是广开财路啊!
事实上,邡逍并不想得罪唐秋,连祝可他都不想得罪。他之所以积极地向侯先觉打小报告说独立旅思想左倾、赤化现象严重,目的就是为自己开辟广阔的战场,他不能老吃白饭啊!
现在好了,他终于有了舞台。他很清楚,要想从独立旅各团找百儿八十个亲共分,易如反掌。到那时候,一可能是唐秋和各团长官不想把事情闹大,息事宁人。那样的话,唐秋就要买他一个人情,各团就要破财消灾。他是个明白人,这些钱他不会独吞的,他会拿三成甚至五成孝敬唐秋。否则,那就是泥敲锣,一锤买卖。
连续几天,邡逍奔波于三个建制团和特务营、工兵营、炮兵营,接二连三地找基层的政督骨谈话,发动,调查。很快就把火烧起来了,举报信像雪片一样飞到邡逍的手中。但是邡逍很快就失望了,这些举报信大多举报某某营长喝兵血,某某连长待士兵,某某长官克扣军饷。邡逍忙乎了好几天,挖的真正的亲共分并不多。
被举报最多的是一二五团副团长蒋广眠。但是经过一番调查,邡逍哭笑不得,蒋广眠本就不是什么亲共分。因为这个人除了会说空话,就是喝兵血,打仗狗不通,拍溜须无所不用其极,碑很差,人缘很差。所以众一词说他是亲共分——希望长官严肃惩。
邡逍没想到唐秋给他的“洗脑”工作会搞成这个样。他最怀疑的亲共分是一二五团团长严楚汉,可偏偏事与愿违,反而搞到了严楚汉的绊脚石上,为严楚汉扫除了障碍——唐秋拿到这些证据,二话没说,就让蒋广眠停职反省了。
邡逍思前想后,终于明白了,这是唐秋设好的圈引诱他往里钻呢!
为了差,唐秋将计就计,把蒋广眠等二十多个莫名其妙的“亲共分”办了一个训诫班,实际上就是禁起来了,让邡逍天天去讲“三民主义”和蒋委员长的新生活运动。这些人被罢了官,没了权,也浪费了许多克扣军饷的机会,伙还搞得很差,对邡逍无不恨之骨。邡逍天天面对的都是凶神恶煞一般的目光,老是担心这些人有一天会打他黑枪。
几天后,唐秋接到“老”的指令,也是要对队行思想清理,在人事调整和化战术技术的基础上,加国保家意识教育,一定要确保队有昂的斗志,抱必死决心和必胜信念。之后,田红叶带着七支队的抗敌剧社,走遍了独立旅的各个团队,演《汉的下场》、《一条》等节目,王凌霄还带着河田和岩下到独立旅行现说法,揭日本侵略者利用所谓的“天照大神”愚蒙蔽日本百姓和军人的本质。两个日本军人声泪俱下地说,其实我们都是牺牲品,来加害中国百姓,完全是被役和驱使的。抗敌剧社和“反战同盟支”所到之,受到烈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