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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7)

帕格,我这一阵真寂寞得要命,并且——我说不准,也许我正更年期什么的——但我几个月来情绪变化得十分厉害,老是忽忽低的。我的心情非常不宁。我真的认为不太好。现在我到就象是一个罪犯在等待判决一样,想来我要等收到你下一封信后才能睡得安稳。

“我跟着第一个《租借法案》使团去过莫斯科,那是个短期的特殊使命。在柏林我担任过海军武官。”

“喂月里蒙对你招待得好吗?迎你登舰!”一位个于军官,长着一密的金的直发,下下面有象青蛙那样鼓起的袋袋,肚带勒成两堆突,由内舱匆匆来,一边扣着得笔的卡其衬衫。他们握了手。“吃东西吗?”

唉,帕格,我们终于卷战争啦!我们的整个世界崩溃了。你得象座岩石,我可不行。原谅我吧,可能我们还会破镜重圆呢。

希克曼听了维克多。亨利用尖刻的语调表示不迷恋几年来的岸上生活,机警地眨眨睛。“好,我倒是要说,亨利,这是条很好的军舰,舰上人员也都,只是舰队这样大扩充,都快把我们累死了。我们这些天来一直在该死的教练舰的事。”希克曼从舱的电话架上拿起正在响铃的电话。“暧,海尔赛的专用汽艇靠上来了。”他把咖啡一饮而尽,站起上他的包金边的帽,急急地抓起一条黑领带。

额外的钱,他心里暗想,一边翻着那一扎函件。其中有一封是罗达写来的。一看到妻的笔迹(这曾经是多大的喜悦啊),他那得意的劲儿就掉了,恰象“犹他号”船底朝天的情景给他重新漫步甲板之乐蒙上了一层影一样。在一阵孤寂难过的波动当中,他撕开了那粉红信封,一边看信,一边喝着咖啡,那是和一只镶有海军标记的银壶放在银茶盘上一起端上来的。亲的帕格——我此刻刚发了份电报给你,要收回那封荒谬愚蠢的信。收音机里仍在叽里呱啦地播着关于珍珠港的可怕消息。我今生今世心里还没这么七上八下过。这些黄肤的小猴多么可怕啊!我知我们会把他们消灭净的,但我这时有一个儿在潜艇上,另一个在俯冲轰炸机上,而你,天知此时此刻正在什么地方。我祈求上苍,但愿“加利福尼亚号”没有被击中。而最要不得的是,我竟在短短六天之前写给你那封糟糕透、不可原谅的信!如果我能在你看信之前就把它收回,那叫我付任何代价都愿意。我究竟嘛要写那封信呢?我当初真是莫名其妙地昏了

“想必很有劲,那儿闹得天翻地覆啦!”

杰斯特罗太太的声音听上去悦耳,没任何外国音,地地是个纽约人!要是你得到娜塔丽的消息,务必打个电报给那可怜的女人,这可是桩好事啊。

一心你的罗十二月七日这封信看了并不使人安心,他想,不过倒十足是罗达的风格。关于他儿媳妇的那一节加重了帕格的心病。他明知她陷了困境,但又把它置之脑后,因为他自己心事重重,何况对她也莫能助。他的世界崩溃了,他的私生活也崩溃了。他只能过一日算一日,逆来顺受。

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我你,而且始终着你。有了这情就可以继续下去,不是吗?我的心极了。我要等你有了回音,才能再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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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要求离婚了,如果你不怪我行为不检,而且仍真心要我的话。随你怎么办都可以,但不要责怪或怨恨穆。柯比。他是个非常正派的人,这我想你也知

阿里蒙把早和闪闪发亮的刀叉一起放在雪白的亚麻桌布上,这比维克多。亨利几个月来吃过的东西要得多:半只鲜菠萝,面包,气腾腾的咖啡和一盘有火、菠菜、化的酪的丰盛的炒。帕格为了打破沉默,先开说他有意简化了一般的礼仪,就这样跑上船来,因为听说“诺思安普敦号”也许上要跟一支航空母舰特混舰队发,去增援威克岛。如果希克曼想在开船前卸舰长的职务,他愿意从命。

帕格心想,以前他经常听到这诉苦;这是海军里最最司空见惯的不幸,然而在这不幸落到他自己上之前,他一也无法想象它能给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希克曼或其他人怎么能这样随便讲来?关于这事情,他自己就无法从嗓里挤一个字来,对牧师不能说,对神病医生不能说,对上帝作祷告时也不能说,更不要说对一个陌生人讲起了。他很激希克曼这时转过他那双金鱼来瞧着他,忧伤地咧着嘴说:“得了,让它见鬼去吧!我听说你在柏林和莫斯科都担任过职务,是吗?真是少有的怪事。”

“好极啦!我非常兴你来报到。就快打仗了。我不愿这时候离舰,但是我得动个小手术,已经推迟很久了,并且早就超过换班的时间了。”希克曼那张和蔼可亲的大脸显了忧伤的纹路。“实在不瞒你,亨利,我和老婆有纠纷哩。事情在十月里。华盛顿某个在军里坐办公室的忘八——”他那厚实的双肩丧气地耷拉了下来。“真他妈的。结婚二十九年了,她呢,已了三个孙了,还这等事来!可是丝还是漂亮,你明白吗?我发誓,丝的材还活象个歌舞女郎。倒有一半的时间撇下她一个人过——哦,那就成问题啦!这事你是知的。”

帕格大吃一惊。“诺思安普敦号”是海军少将斯普鲁恩斯的旗舰,他是统帅海尔赛的屏护舰队的。应该是斯普鲁恩斯去拜访海尔赛,而不应该倒过来。希克曼整着领带和帽,说:“别客气,吃完你的早吧。今天上午我们就能开始办接工作了。我的文书军士长已把航海日记与其他记录都整理好

“可我来接‘诺思安普敦号’啦。”

不过有一得说说——娜塔丽的母亲不到半小时前打过电话给我。她都快急疯了。奇怪的是,我们竟从来没见过面,也没讲过话!她有好几个星期不曾得到她女儿的消息了。最后的消息是娜塔丽和婴孩在十五日飞回罗。后来怎样了呢?时刻表肯定都给打了,而如果我们要和德国、意大利战,那怎么办呢?拜一定急得要发疯了。我从来没为这件事反对过他,我指的是他娶了一个犹太姑娘,但是这却凭添了不少危险,使情况复杂多了!让我们祷告上帝保佑她无论如何能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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