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电灯忽明忽暗地亮了起来,娜塔丽开始收拾她从一个乘客那里买来的纸板箱。这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她又继续熬夜照看孩。这是漫长而痛苦的一夜,她心起伏,毫无结果地懊悔和思考往事,一直追溯到她的少女时代,中间断断续续地打了几个着恶梦的瞌睡。婴孩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她不断地摸着他的前额,觉得前额似乎还凉;然而当舷窗开始发白时,他突然了一大汗。她只得给他换上净的襁褓。
她提着箱到舷梯去时,赫布。罗斯在微风拂的甲板上碰到了她。天开始亮了,一个晴朗可的日。甲板满是兴采烈的乘客。有一些乘客正在舱盖上面围住一个拉六角手风琴的人唱歌,他们的手臂互相搭在肩上。一些土耳其船员大声地从码到甲板来回吆喝,车那边传来闹哄哄的起吊声。
“天哪!”罗斯说。“你不会真的这么吧,娜塔丽?你不会把自己送到德国人的手里去吧?”
“我孩病得要命。”
“亲的,孩发烧是吓人的,可是他们好起来也快得惊人。只要在海上呆几天,你们就安全了,以后就永远安全了。安全和自由了!”
“你们可能要在海上呆几个星期呢。你们也许还得翻山越岭呢。”
“我们会成功的。你的娃娃也会好的。看看天气嘛,这可是个好预兆哩!”
他讲到关于天气的话倒是真的。海港平静了下来,风也似乎小了。维苏威好象用墨画在苹果绿的地平线上。幸福象儿的芬芳一样散布在拥挤的甲板上。可是方才娜塔丽给路易斯换衣服时,他又打哆嗦了,抓耳朵,哭哭啼啼。她回想起那阵痉挛、医务室、可怕的夜、空气恶浊的下层甲板,就受不了啦。她把箱放在舷梯。“我想不会有人来偷这个的。不过,还是请看一下,只一会儿。”
“娜塔丽,你在错事哪。”
她很快回来了,携带着躺在篮里裹得严严的路易斯,她后面跟着披斗篷、帽的杰斯特罗。贝克的梅德斯箱上有个很大的外标记——大红的盾牌,白的圆圈,黑的字——车到码上就停住了。拉宾诺维茨这时站在舷梯罗斯旁边,他的手、脸和工作服都搞脏了。他正用破布揩着双手。
随着梅德斯的到来,甲板上乘客们乐的合唱声一下停止了。他们一动也不动地瞧着那辆汽车和两个国人。只剩下船员们沙哑的咒骂声、海的溅泼声、海鸟的鸣叫声。拉宾诺维茨提起箱,又从娜塔丽手中接过那只篮。“好,让我来帮你拿。”
“你太好了。”
她正要踏上板时,赫布。罗斯朝她冲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娜塔丽!看在上帝的份上,要是你叔叔持的话,就让他下船去吧。他已经活够了,你和你的小孩还没有!”
拉宾诺维茨把这个国人推到一边,对他咬牙切齿地说:“别一个该死的傻瓜吧。”
维尔纳。贝克博士打扮得很哨,穿着呢外,着灯绒帽。他下梅德斯,打开了前后车门,鞠了个躬,微笑着。这个场面在娜塔丽睛前面旋转。当贝克把两只箱装汽车尾的行李箱内时,杰斯特罗从前门上了车。阿夫兰。拉宾诺维茨小心翼翼地把篮于放在后座上。“好啦,再见吧,杰斯特罗博士,”他说。“再见了,亨利太太。”
贝克坐在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