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兴听你说这些。”

梅德琳在跟一个她称之为“亲的莱尼”的男人通电话，讲话絮叨，说的都是关于开大会的事，罗达跨着大步来，同时还在扣上衣的钮于。“我们走吧。谁都不会注意到我。我这副样就象是什么人家从老远乡下来了个穷姑妈。”

哈里。汤姆林的住宅有大片茂密的红杉，玻璃覆盖的石板平台上面修了一个蓝瓷砖铺砌的大游泳池。一条陡峭得叫人魂飞魄散的泥车直上一峡谷。住宅就踞在车的端，有俯瞰洛杉矾的瑰丽景。现在这个时刻，只见洛杉矾宛如一座沉浸在棕湖底的城市，在下闪烁发亮。梅德琳把她母亲和哥哥介绍给站在门的一个人，她自己便在笑语喧哗的宾客丛中消失不见了。门那人名叫利奥那德。斯普雷雷，担任大会的主席，据梅德琳说，他有两电影剧本得过学院奖。罗达明白了，她本无需为服装心；斯普雷雷没打领带，桔黄衬衫的领翻在黑白格于布上装外面。梅德琳又一风似的走近他们边，把她母亲和哥哥介绍给这个明星、那个明星，这些明星全都彬彬有礼。罗达暗暗吃惊，他们全都显得奇地瘪下去了，现在他们都是人寰众生，而不是映在银幕上的放大形象。

“这么些人你怎么会全都认识的，亲的？”她不胜赞叹地问。她在罗纳德。科尔曼对她说了句客气话和给了她一个笑脸之后，这时正在恢复心境的平静。

“哦，妈妈，参加这样的活动，就可以认识他们。你自然就认识了。这正是它有趣的地方。对了，上那边去吧。”

穿白上衣的仆人们正在把大的中国画屏推到墙的空槽里去，展现了一间长形的宴会厅和一张堆满了丰盛菜肴的冷餐长桌，两位厨师起快刀对着腾腾的火和火一试锋芒。客人们纷纷来就，有几个男人，穿的是裁制得有棱有角的陆军制，站在梅德琳后那一队人中。她悄悄告诉拜，他们都是好莱坞正在摄制中的军事训练影片里的角。“休。克里弗兰正朝他们这儿瞧，”她说。“他已经接到征兵通知；如果风声了，他得想个法脱。”她心直快，说漏了嘴，便瞧见了哥哥的脸。“确实，我知这件事准会惹你生气，不过——”

“它惹得你怎样呢，梅德琳？”

“拉尼，休完全不来械。他连一支铅笔都削不好。要他去扛枪，那完全是弹琴。”

他们把盆端到平台上的一张小桌上去，利奥那德。斯普雷雷也上那儿去跟他们作伴，并且给梅德琳说了些关于这次大会的话，她便在拍纸簿上记了下来。斯普雷雷，一副明而不好惹的神气，说话是纯粹的纽约音。梅德琳起来叫：“啊呀，我的天哪，大会上团演唱得有小号的人，正是这件事。对不起，莱尼，我明明知是忘了件什么事。我上回来。”

“真是个可的聚会，”罗达对斯普雷雷说，两扫视着挂在周围墙上的那许多法国印象派绘画“多么富丽堂皇的住宅。”

他满脸笑容。他是个瘦矮个，一密而髯曲的浅黄发，面孔活象老鹰。他嗓音低沉，简直是个男低音。“可不是，亨利太太，我把十分之一的心血都在这上面了，但是我不在乎，哈里是个狠心的代理人。说说看，中尉，你对第二战场有什么看法？”

“对不起，我不明白，”拜一边说，一边吃着他那盘堆得满满的菜肴“前就有着四、五个战场，是不是？”

“啊，军人本，说话讲究绝对准确！”斯普雷雷，明地扫视了拜一，把勋标和海豚领章都看清楚了。“‘要求立即在法国开辟对德国的第二战场委员会’，这样说就更正确了，我想。人家都懂得我们的这个意思。你是赞成的，是吗？”

“我不知现在是不是办得到。”

“嗯，为此大叫大嚷的军事权威还不知有多少呐。”

“要说军事权威嘛，可得要盟国的参谋长们才能算数。”

“一不错，”斯普雷雷说，气就象对一个聪明的学童说话“参谋长们可不敢撞他们的政治首脑。经济和政治的动机可能造成愚蠢的军事决策，中尉。你们打仗的人就得付代价。反动派想让希特勒先把苏联毁灭掉，然后再去收拾希特勒。反动派的呼声是大的，可是人民的呼声更大。象今天这样的群众大会，意义非常重大，理就在这里。”

拜摇摇，委婉地说：“我觉得那未必能动摇战略的决策。嘛不举行一次声援欧洲犹太人的大会呢？如此盛大的宣传活动倒可能会使他们得到一实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