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国会,甚至也不责怪你们国务院的人。他们既不坏也不蠢,他们只不过是理解不了这桩事罢了。”
“有些人可能既坏又蠢!”
她举起一只手表示反对。“那是德国人。那些德国人才是杀人犯。但是严格说来,甚至也不能责怪他们。他们是受到狂病的驱使才变成了野兽。这一切都太可悲、太可怕了!真是,我们这顿饭怎么尽谈这个。今天夜里我真要恶梦了。”她把两只手放在太上,勉微笑一下。“模样儿跟我相象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她的娃娃呢?”
听了斯鲁特的回答,她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卢尔德!天呐!她很危险吗?”
“不比我们的领事官员更加危险。”
“难象她这么个犹太人也不要?”
斯鲁特耸了耸肩。“我看是这样。”
“我会梦见她。我一直梦见我又回到了德国,我们一直没逃来。我简直没法告诉你我的这些梦有多可怕,多可怕。我父亲死了,我母亲病着,而我呢,现在异国。每天晚上都使我担心害怕。”她神恍饶地环视饭店一,然后激动不安地拿起手提包和手。“但是如果不知激,那也是罪过。我毕竟活着。我还得赶快去买东西。你接受裘力斯的邀请到尔的来吃饭吗?”
“当然,”斯鲁特有过分有礼貌地说。
她的表情是将信将疑而又无可奈何。来到外面人行上,她说:“你关于难民问题的主意不坏。你应该争取实现。德国人要打败仗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各人都为保全自己的命伤脑了。德国人在这事情上是很明的。如果国和其他二十个国家从现在起认真准备接受十万犹太人,那一定会叫那些党卫军恶到不安的。他们为了证明自己品行良好,很可能会开始寻找一些借来保住几个犹太人的命。这很合乎情理,莱斯里。”
“你也这样想,那对我是个鼓舞。”
“是不是果真能实现呢?”
“我试试看。”
“上帝赐福给你。”她伸手来。“冷吗?”
“象冰一样。”
“你知了吧?国并没使我发生多大变化。我希望你的朋友和她的孩能得救。”
天空清澈蔚蓝,斯鲁特迎着凛冽的寒风,弓缩着步行返回国务院。他在途中停下,目光越过铺了一层白雪的草坪,朝着白栅栏里面凝视,竭力想象弗兰克林。罗斯福正在这座宏伟大厦里面某个地方埋工作的情景。尽收听过他的那几次炉边谈话和许多次演说,看过许多新闻影片,也在报纸上念过不下数百万字的有关他的报,斯鲁特心中的罗斯福依然是个不可捉摸的人。他对欧洲人能够显一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模样,而他的政策——如果“狐狸”所言属实——却又和拿破仑同样冷酷无情,这样一个政治家难真会没有一丝虚伪之?
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的伟大主题——斯鲁特一面匆匆赶路,一面这么想——是拿破仑在彼尔。别竺豪夫的心目中一落千丈,从一个拯救欧洲的自由主义救世主一降而为侵俄罗斯的嗜血侵略者。据托尔斯泰那个靠不住的战争理论,拿破仑不过是骑在大象上的一只猢狲,一个为时势和历史所驱使的无能的利己狂。他之所以发命令,只是因为他不得不发那些命令;他之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是因为一些他既不理解又无法控制的战场上的小小事件使他必然取胜;而后来造成他屡屡败北的那些“天才灵机”与先前给他带来节节胜利的“天才灵机”并无不同之,只是历史已经改变方向,与他背而驰,终于使他陷于失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