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报纸的第一版看起来和平时并无两样,而且有些专栏作家也还是那么几个老人。
沦陷的黎的确有其独特的迷人的一面。清洁静溢的街,没有租汽车的刺耳喇叭和拥街的漂,清新无烟的空气,穿上彩鲜艳的服装的儿童在游人不多的鲜怒放的公园里游玩,穿黎时髦服饰的妇女乘坐的车,这一切都象那些古老的油画里所表现的黎风光一样。但是象麻风病灶似的德国占领的迹象到可见:大块的标语牌,上面用黑字母写着“协和广场”和“士兵戏院‘等字;黄的墙报,上面公布了被决的破坏分的长长名单,鲜红的字旗飘拂在官方大楼和纪念碑上飘拂在凯旋门和埃菲尔铁塔上,饭店外面用粉笔写上的德语菜单,德军军车在空的林荫大上飞驰,以及下班后穿着灰绿军服的德国士兵带着照相机在人行上醉醺醺地散步。有一次,娜塔丽碰上一个打打的军乐队带领一个踏着鹅步的卫队沿着丽舍田园大街走向凯旋门,鼓声咚咚,伴有刺耳的军乐声,乐字旗随风飘扬;只要看上一这奇特的景象,就会意识到占领意味着什么。
人类的心灵因能随遇而安而得以挽救。娜塔而只要在图书馆里埋工作,或和路易斯一起度过黄昏,或者午饭后沿纳河一边溜达,一边看看书摊,也就放下心了。每星期一次,她到瑞士公使馆报到。有一天路易斯病了,她只好呆在家里,一位材颀长、衣着考究的年轻瑞士外官到她家里访问,看看是否情况正常。这就足以使人安心了。黎似乎没有赛那样可怕,人们看上去不那么胆战心惊。吃得也好一些,警察也比较文明。
三个星期之后,埃被迁到疗养院,住一间窗对着园的房间。他还衰弱、渴睡,几乎不能说话。他对这优待似乎受之无愧。但娜塔丽心里到纳问。把病人送到黎来这件事在她看来本无什么奇。因为登一登的医生说过,那所国医院有第一的医务人员,她的叔父在那儿要比在法兰克福好一些。黎本更使人到愉快,这是登一登难以比拟的。不过,一层恐怖的影一直笼罩在她的心,象一个小孩对于一间长年上锁的房间的神秘到恐怖一样。这是一对不可知的事的恐怖。在这个于德国人占领下的城市里,她叔父所受到的优待和她自己享有的自由使她心神不定,她认为这是个难解之谜,而不是他们时运特别好。当谜底终于在国图书馆里揭开的时候,她到的与其说是惊奇,倒不如说是打开了一间上锁的黑暗房间时那恐怖。
伯爵夫人从外面一间办公室里喊:“娜塔丽,我们来了一位客人。是你的老朋友。”
她正在后边房间里,蹲在书堆中填写书目。她用手掠一下披在脸上的发,匆忙走办公室。站在办公室里的是韦尔纳。贝克,他一边喀嚓一声立正,一边鞠躬,眯起睛友好的笑容。
“德国大使馆的公使,”伯爵夫人说“为什么你没有告诉过我你认得韦尔纳?”
自从离开锡耶纳以后,她从没穿过夜礼服。在锡耶纳,尽她那时还受到意大利人的临时禁,她有几次晚间外时还穿过一褪的长礼服。而今,她只有手提箱所带的几门旅行的服装穿来穿去。那天晚上,在娜塔丽受震惊的神状态中,穿上伯爵夫人为她到的灰姑娘的华丽服饰,似乎是对现实的一怪诞的嘲,象是被执行绞刑前显示其女的最后一次森可怕的机会。这衣服很合;伯爵夫人那个表妹的材正好和她一样。娜塔丽在把平的、珠母似的丝袜拉上她的双,一直拉到大上的吊袜带的时候,一难以名状的觉涌上心。在今天,即使是一个富有的黎妇女,她从哪儿可以到这样的丝袜呢?如果穿上这样的一打扮在太平岁月里和拜去度一个良宵而不是现在这样面临一场使人寒心的恶梦,那将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为了上那时新的灰丝礼服,她在搽脂粉的时候真是费尽心机。但她只有一些起码的、因为久已不用而裂的化妆品:一罐胭脂、一支膏、一段画眉笔的笔以及一些睫油。路易斯睁大了好奇的睛望着在化妆的母亲,好象她在火自焚一样不可思议。她还在涂脂抹粉的时候,那个发灰白的照看小孩的女人探来说:“夫人,您那位先生来了,他在楼下坐在汽车里——呀,夫人,您漂亮极了!”
除了接受贝克的令人胆战心惊的邀请之外,别无选择。即使有其他办法,她也没胆量去试一试。那天,在他离开图书馆时,伯爵夫人幽默地评论:“嘿,德国公使,还有《费加罗的婚礼》!真不错。”娜塔丽脱而:“可是他怎能这样?除了我是个敌侨以外,他也知我是犹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