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演奏,他们衣衫褴楼的合着海顿的优旋律晃动,脸上专心致志,焕发内心蕴藏着的光辉。统楼里挤得满满的。人们有的弓着坐在床铺上,有的躺着,有的蹲在地板上,有的挨着墙站成一溜,当中的好几百人挨在一起,坐在木长凳上。娜塔丽等着这支曲于结束,以免惊动别人,然后她才从人丛中挤了过去。人们认了她,让开了一条路。
木偶戏台已经在音乐家座椅后面安放好了。她在前面的地板上挨着乌达姆坐下,让音乐——现在是德沃夏克了——来抚她的心灵。幽雅动听的小提琴和中提琴琴声,如泣如诉的大提琴琴声,织成一支妙悦耳的阿拉伯风格民歌乐曲。随后,音乐家们又演奏了一首贝多芬后期的四重奏。特莱西恩施塔特的节目单向来是很长的,听众们都满心激,悠然神往,虽然四下里患病的和上了年纪的人听着听着打起盹来了。
在木偶戏开场之前,乌达姆先用意第绪语唱了一支新的歌曲:《他们来了》。这是他又一个心创作、妙语双关的政治节目。一个孤独的老人在他生日那天唱歌,说大家都把他给忘了,他凄凉孤独地坐在布拉格的房间里。忽然,他的亲戚们来了。他在重唱中,变得兴起来,在舞台上呼雀跃,两手僻啪地打着爆栗:啊,他们来了,他们终于来了!
英国亲戚,俄国亲戚,国亲戚,普天之下的亲戚!
坐飞机来,乘船来——啊,多么快乐,啊,这是多么欣鼓舞的一天,啊谢上帝,从东方,从西方,啊谢上帝,他们终于来了!
顿时彩声四起!在他再唱一遍的时候,听众们也跟着唱起了造句,还有节奏地拍着手:从东方到来,从西方来到!木偶戏就在这阵昂的调里开场了。
在演《寒霜——杜鹃国国王》之前,他们先演了另一个很受迎的稽短剧。庞奇扮一个犹太区官吏,正想向他的妻求。朱迪则推三阻四地不肯:这地方大没个遮掩,她肚饿了,他没洗过澡,床辅太窄小了等等。这些借都是犹太区里人们所熟悉的,因而引起了哄堂大笑。他把她带到他的办公室,到那儿就只有他们俩,她羞羞答答地顺从了。可是正当他们好合之际,他的下属不停地打断他们,前来报告犹太区现的问题。乌达姆模仿夫妻俩的隅隅情话和气吁吁的声音,中间还穿着庞奇怒气冲冲的官腔和朱迪失望沮丧的抱怨,再加上一些猥亵的台词和动作,使得整个演稽非凡。甚至连蹲在乌达姆边纵木偶的娜塔丽也不停地格格笑声来。
修改过了的《寒霜——杜鹃国》也引起一片笑声。乌达姆和娜塔丽满面红光从幕后走来,一次又一次地鞠躬。
统楼里四都传来了呼声:“乌达姆!”
他摇摇,挥挥手,请大家别这样。
更多的人呼着:“乌达姆,乌达姆,乌达姆!”
他手势请大家安静下来,要求准许他退场。他说他很疲乏,心情又不好,还得了冒,下一次再补演吧。
“不成,不成。现在再来一个!乌达姆!鸟达姆!”
木偶戏每次演时总是如此。有时候观众达到了目的;有时候经过恳求,乌达姆总算退了场。娜塔丽坐在一旁。他摆一个忧郁的歌唱家的姿势,把两手在前合拢,用唱诗班领唱人的低沉的男中音唱起了一支悲哀的圣歌。
“乌达姆…乌达姆…乌达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