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却充满了对于上帝和人类的敬畏与,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相信的。
“就象一粒浮游的微尘,一个过的影…”
“乌达姆…乌达姆…乌达姆…”
他踮起脚尖,胳膊僵直地举起,睁大了睛,象敞开的炉门那样炯炯地望着听众:“就象一个梦境…”
那双火一般炽的睛闭上了。他垂下两手,也松弛下来,几乎支撑不住的样。最后那句话声音降低下去,几乎成了耳语:“…飞逝而去”
他从来不唱第二遍,总绷着一张苍白的脸僵僵地鞠上几躬,向观众的喝彩表示谢意。
娜塔丽以前觉得用这个令人痛苦的礼拜仪式上唱的咏叹调,用这曲调和歌词,来结束一宵的娱乐,未免太古怪。简直有儿森可怕。现在,她懂得了。这正是特莱西恩施塔特。她在周围人们脸上看到的那净化,也染了她自己。听众都已疲力竭,得到满足,准备回去安寝,准备迎接这个影之谷中的又一天。她自己也是这样。
“那到底是什么?”
她的帆布床上放着一会带有黄星标志的灰呢衣服。旁边还有棉线袜和新鞋。对面埃的床上,放着一男人的衣服和鞋。他坐在两床之间的小桌旁边,聚会神地看着一棕的大本犹太教法典。他举起一只手来。“先让我把这段看完。”
这里可以最为明显地看给予他们的“照顾”他们两人单独有一间房,尽这是个只有一扇窗的小房间,是用墙板从一个大房间里隔来的。这个大房间从前是一个有钱的捷克人私邸里的餐厅。在隔板那边,几百个犹太人挤住在四层的床铺上。这儿放的是两张小床,一盏昏暗的小灯,一张桌,还有一个象公用电话间那样大小的纸板衣柜,这在犹太区里可算奢华到了极。连市政委员会的官员们居住条件也不过如此。对于这宽厚的待遇始终没作过任何解释,要么就是因为他们是“知名人士”埃在这儿用膳,不过并不用去站队。负责这所房的长老派了一个姑娘把饭给他送来。然而他简直不大吃东西。他好象是靠空气在过白。通常娜塔丽回来的时候,总有些杂碎和汤剩下,如果她乐意吞咽下去的话。要不然隔板那边的人就会把这份东西狼吞虎咽地吃了。
现在,放着这灰呢衣服,这是为了什么呢?她拿起来在自己上比了比。上好的料,裁剪很讲究,而且还很合,只稍微宽大了一。这衣服上微微散发一郁的玫瑰香。从前一定是一个上等人家妇女穿的。她仍旧活着?还是已经死了?还是已经被遣送走了?
埃。杰斯特罗叹了一气,合上书本,转过来朝着她。他的须发全都白了,肤就象柔和的云母,骨和青都可以看得来。自从他病愈之后,就一直沉静而虚弱,却有惊人的耐力。一天天他教书,讲学,听音乐,看戏,并且终日伏案为希伯来经典编纂目录。
他说:“这些东西是晚饭时候送来的。很叫人惊奇。后来,泼斯坦来了,才讲清是怎么回事。”
泼斯坦是特莱西恩施塔特市政机构当时的首脑,是一个享有Acteste衔、可以算作市长的人。从前,他是一个社会学讲师,是德国犹太人协会的会长;现在他为人恭顺、萎靡不振,是德国秘密警察囚禁中的一个幸存者。他被迫对党卫军卑躬屈节、尽量以他的谨小慎微的方式儿有益的工作,可是其他的犹太人都只把他看作德国人的一个傀儡。他没多少选择的余地,也没剩下多少胆力来行使他所获得的那一儿选择权。
“泼斯坦说什么来着?”
“咱们明天得上党卫军总去。不过并没有危险。他说是好事。咱们应当享有更多的特权。他很郑重地这么向我担保,娜塔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