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掷蹄铁的比赛中获胜,因此博得了这个外号。关于的调动,拜已经听到士兵中许多预言的议论,可是听说埃斯特把这个人说得改变了主意,他还是到一怔。他发现正在小小的文书室里僻僻啪啪地打字,一张圆脸红彤彤的,嘴上叼着一支雪茄烟,要是拜没搞错的话,是艇长的一支哈瓦那牌雪茄烟。这个矮胖的小个兵先前已经换上白制服准备上岸了,可是现在他又穿上了洗得褪了的蓝斜纹布军服。
“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想呆在这条该死的船上再去巡逻一次,长官。伙糟透了,我的重准会减轻的。瘦一儿国内的姑娘反会更喜。”
“要是你想离开,只明说,你就可以走。”
这个文书了一大那支上等雪茄烟,他那张和气的脸板了起来。“亨利先生,就是下地狱,我也要跟着埃斯特艇长。他是太平洋潜艇司令里最最了不起的艇长,而且既然我们搞到了那些十八型鱼雷,这次巡逻将是‘海鳗号’最最伟大的一次。我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长官,塔拉瓦在哪儿?”
“塔拉瓦?在吉尔伯特群岛那边。什么?”
“海军陆战队在那儿遇上了麻烦。您瞧瞧这个。”他正在复写珍珠港广播的最新消息。新闻简报的调于是低沉的:“遭到顽的抵抗…伤亡惨重…胜负尚难逆料…”
“哦,登陆的第一天总是最糟糕的。”
“人家觉得我们的任务很艰难。”“蹄铁”摇摇。“那些海军陆战队为了他妈的结束这场战争,才真付了重大的代价。”
“海鳗号”在沉的细雨中离开了中途岛。一连好几天,天气越变越坏。潜艇在海面上驶行一直颠簸得很厉害;在这风狂雨暴的严寒地带,船上的生活就成了一碰撞摔伤的日程:步步都不易立稳、船、吃一半泼一半的冷餐,还有那单调的、没完没了的白天黑夜中紊不安的睡眠。在太平洋西北,是一大片荒凉落寞、风云险恶的黑茫茫域,日本人不大会在这一带巡逻,能见度又很差。可是埃斯特还是整天保持着战斗戒备状态。冻坏了的监视哨和值日军官每次换班下来,衣上总结了冰。
埃斯特下令以每小时十五海里的速度航行,穿过在日本空军飞机航程内的岩石磷峋的千岛群岛。他只不过把监视哨增加了一倍。他老喜说“海鳗号‘不是一艘潜艇。而是一艘”可潜艇“——这就是说,它是一艘能够潜的面船艇——老是在海底下躲躲藏藏,什么地方也到不了。拜同意他的看法,可是他认为埃斯特有时候混淆了勇敢与鲁莽之间的界线。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几艘潜艇到日本海去巡逻过:”鳍鱼号“就是在那儿失踪的;敌人很可能已经布置了空中巡逻。幸亏”海鳗号“大分时间是在雾和雨雪中航行。拜的航位推测法经受着严峻的考验。
离开中途岛七天之后,风向一转,雾也薄了。北海的群山绵延起伏地呈现在前方灰蒙蒙的天边。右舷方向,了更加的黑乎乎的一团:是萨哈林岛的山角。
“宗谷海峡!”埃斯特开玩笑似的用日本名称朝拉彼鲁兹海峡呼,一面拍了拍拜的肩膀。“于得好,领航员先生。”“海鳗号”正在从船后侧而来的狼中颠簸前。从船尾来的一阵寒风,拂动厂向陆地眺望的艇长那密的金发。“现在,在我们拉闸潜下去之前,我们还可以再向前驶多远?日本人在那些山里装了雷达没有?”
“先不要去研究这个,”拜说。“现在先不要。”
埃斯特勉而迟疑地了说:“同意。撤舰桥。”
经过一星期的颠簸折腾之后,改在潜望镜度航行叮是一番休息。船的兵都从床铺上爬起来,在平稳的餐桌上吃三明治和汤。拜对着潜望镜,给镜片里的瑰丽景迷住了。当“海鳗号”接近东面峡时,落日从低低的云层里了红光,玫瑰的薄雾围绕着北海上那座名叫山的峰峦形成一圈红。一个早年的可幻象掠过了拜的心。他在大学求学时好过日本艺术;日本的绘画、小说和诗歌使他幻想着仙境里的风景,巧雅致、富于异国情调的建筑,以及情趣隽永、衣着古怪、彬彬有礼的矮小人们。这幅图画和日本人——轰炸珍珠港、洗劫南京、攻占菲律宾和新加坡、杀害同胞弟兄、侵占了一个帝国的野蛮人——简直格格不。他对于用鱼雷来打日本人到一冷酷无情的乐趣。可是前这幕夕下的山雾景,又使他回忆起早年的那个幻象来。他忽然想到这些日本人是不是也把国人看作野蛮人呢?他觉得自己不是野蛮人。那些穿着蓝斜纹布军服在值班的兵看上去也不野蛮。然而“海鳗号”正在迫近这个离奇的仙境,偷偷摸摸地想去尽可能多杀死些日本人。
一句话,这就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