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说了一下,倘使娜塔丽在路易斯的问题上改变了主意后,我可以怎样通知他。我们互相拥抱起来。我上次拥抱班瑞尔是五十年以前在梅德捷斯,当时我正动要到国去;没什么事比实际发生的事情更为离奇了。他放开我时,歪着,目光炯炯地扫了我一,这在从前总表示他接下来要问我一个关于犹太教法典的尖锐问题。他耸起一边肩膀,这是岁月和苦难都没使他改变的一老姿态。“埃雷尔,我听说你写了几本关于那个人的书。”
“你嘛dafka非得写那个人呢?”
我问他屠杀营的消息在特莱西恩施塔特传得多么广泛。他说居位的人全获悉这件事;他本人就告诉过两个人。通常的反应是表示不信,或者对于讲这“骇人听闻的传说”的人u愤怒,随即迅速改变了话题。
我从一只屉里取我新近了一粒钻石来的经匣,把它们拿给他看。
他说,我们特莱西恩施塔特的犹太人是棚里的,在等候到我们的时刻。化运动是一次很幸运的“缓刑判决”不过到中立国的红十字会参观后的第二天,遣送工作就会再一次开始。我们的希望就是盟国获得胜利。这场战争肯定是对德国人不利的,但是结局还很远,而灭绝犹太人的工作正在加快。他的组织(他并没说明是什么组织,我揣测大概是共产党)正在策划一次起义,万一下达了一大规模遣送的命令,或者党卫军在特莱西恩施塔特这儿发动了一次屠杀行动的话。但是那将是铤而走险的工作,娜塔丽和路易斯在这样一场起义中不大有可能活下来。犹太人必须看到未来,他说。路易斯就代表未来。该拯救去的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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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这个?”他伤地笑笑。“在特莱西恩施塔特这儿开始的吗?”
时间已过午夜。她一儿踪影也没有。这时刻在街上行走是不聪明的,虽然她那张助理护士的份证大概可以掩护着她。
现在,让我来草草地概述一下化运动。这是在往后的岁月里非说不可的一件事。未
“是的。”
他不想把屠杀营的事告诉娜塔丽,因为他瞧得她的情绪还不错,这是在德国人统治下活下去的秘诀。我应该尽力说服她让路易斯走,同时又不要过份惊吓她。
“在特莱西恩施塔特这儿,dafka,班瑞尔。”
没有立即被杀害的犹太人全都活儿到死。他们在型兵工厂里当隶,给他们的粮是指望很快就使他们饿毙的。
我们又拥抱了一次,接着他悄悄走去了。两个月内,我没再从他那儿得到任何消息,也没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我猜想,他大概平安地脱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班瑞尔从战俘集中营里逃走过两次。他为人韧不,足智多谋。
这是一个开诚相见的时刻。我回答说“我写,是为了几个钱,班瑞尔,还为自己在非犹太人中树立一个名声。”
我又问他外界这时是否已经略有所知。他回答说,新闻报刚开始现在海外的报刊上和电台广播节目里。他从奥斯威辛带来的用缩微胶卷拍摄的文件和照片,已经送到了瑞士。这些文件和照片也许正在起一些作用。可是英人民目前似乎还不太相信这件事,就象特莱酉恩施塔特这儿知党卫军的犹太人,也不准备相信一样。班瑞尔说,在奥斯威辛营地上,人们看到烟囱在夜间突然火焰,还闻到烧焦了的发、肌、脂肪的气味,但是营地上的许多人仍旧回避放毒气毒杀人这个话题,甚至否认正发生着这事。
“瞧瞧它怎样帮了你的忙,”他说。
Dafka是一个无法翻译的犹太教法典上的词。它有许多意义;必然地,就因为这个,反常地,目中无人地,不顾一切地。犹太人有一脾气,喜dafka办事。这是倔的人的本质。举例来说,他们不得不在西奈山脚下dafka礼拜金犊。
(我记下这些事情时,手一直在发抖,这就是何以这一页上字迹潦草的原因。)
为了迅速结束班瑞尔的这次访问,我们在谈话中很伤地闲扯了一下家里的事情。除了他本人和一个儿的家外,我们杰斯特罗家在欧洲已经给连带枝全灭绝了。他的长在白俄罗斯德国人战线后方跟着犹太游击队一起作战。媳妇和孙儿平平安安地呆在拉脱维亚一个农场上。其他的人班瑞尔全失去了,我也是如此。我到国去以后,有一大批聪明可的亲戚就此没再见到,空留下一些愉快的回忆。他在四飘零时上一直带着一张孙的残缺不全的照片,磨损得很厉害,又被浸过,以致只看得一个模糊不清的婴儿小脸。“我们的未来,”班瑞尔把照片拿给我看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