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抉择半对自己、半对杰斯特罗嘟哝着。埃用钥匙把书桌一只屉打开,取一柄小刀,把右脚上那只结实的轻便鞋的两三个线割开。她虽然有儿麻木,这却叫她觉得奇怪。“你在什么?”这只鞋太小啦,他边这么说,边走自己的房间去。、等他再走来时,他穿上了那最好的衣服,上了那旧的呢帽,看上去就像一个被遣送的人;他的脸到底是很严肃、很烦还是很惊慌,她可说不上来是哪一样。
“娜塔丽,我要在取消一些征召通知的这件事上追下去。”
“但是我不久就得上汉堡营房去啦。”
“我不会需要多少时间。不怎样,我今儿晚上也可以上那儿去看你们。”
她凝视着他。“说实在的,你认为还有希望吗?”她的声音是怀疑的,冷漠的。
“咱们瞧吧。”路易斯在地板上玩娜塔丽的那个庞奇木偶,埃在他旁弯下一只膝来。“路易斯,”他用意第绪语说“再会啦,愿上帝保佑你。”他亲了亲这孩。刺的胡须惹得路易斯格格笑了。
娜塔丽收拾好行李,把手提箱关上,把包袱扎好。她现在没什么事可了。这是她觉得难以忍受的。使自己忙忙碌碌,是她摆脱恐惧的最好办法。她知,她和路易斯是到了危险的边沿。她并没忘却埃转达的、班瑞尔所讲的“东方”发生的事情、她并没忘却,只不过她把那抑制在心里。她和埃全没再提到过奥斯威辛。遣送的通知上也一句没提到奥斯威辛。她对于自己很可能是上那儿去的这一想,本就不去仔细琢磨。到这时候,她甚至还不为自己牵连在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地下组织中而到后悔。这件事使她情绪昂,掌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并且使自己的命运有了某意义。
德国人行残酷的压迫,是由于犹太人手无寸铁,无家可归。恶运使她陷了这场大灾难。但是西方自由主义永远是一座海市蜃楼。同化是办不到的。直到如今,她自己一直过着一空虚的犹太人生活,但是她发现了自己生活的意义。如果她活下去不死,她的一生就要用在勒斯坦犹太民族那片古老的国土上恢复犹太国。
她相信这一。这是她的新信念。至少她相信自己相信。一个微弱的反抗而嘲的国声音始终没从她心完全消逝;它悄悄地说,她真正需要的是活下去,回到拜边,在旧金山或科罗拉多州居住下来;她的突然转变,接受犹太复国主义,这只是治疗她陷困境、痛苦不堪的一神吗啡。可是吗啡也好,信念也好,她却为它冒着生命危险,准备付代价,而且仍旧没为它到后悔。她所后悔的只是,自己没立即接受班瑞尔的提议,把路易斯送走。但愿她还可以这么办,那该多么好啊!
她不能再等埃了,只好背着一包粮和盥洗用品,一手拎着一只提箱,发上汉堡营房去,路易斯跟在她的旁蹒跚地走着。她走了一行背着背包、衣衫破旧、弯腰曲背的犹太人行列,他们全朝那个方向走去。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四,在绿的草地边沿,盛开着许多鲜,这些草地是过去两三星期内新铺好的。特莱西恩施塔特的街这时候很净。全市都洋溢着天的气息。建筑新粉成黄,闪闪发光。虽然化运动还有不少事情要,红十字会客人们下几乎已经可以给蒙混过去了,娜塔丽斜看着街正前方的落日时,这样郁闷地想着,蒙混过去,那就是说,如果他们不走营房去的话,或者如果他们不去追问伸市区的那条铁路支线或是当地的死亡率的话。
她挤了汉堡营房外边那条长长的行列,手里搀着路易斯,一边用脚把提箱推着向前。在街对面终站的棚下边,停着那辆黑机车。院,在党卫军士兵的监视下,遣送委员会的犹太人坐在白木桌旁,非正式地查问这批遣送的人——盘问,名,叫号数,用橡戳在文件上盖章,一切都是以移民检查官特有的那厌烦急躁的态度来办理,这在任何国境线上全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