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忧虑不安。当他割开鞋线的时候,他的手抖得非常厉害,第一刀竟然到一旁,割破了他的左拇指,虽然他裹了一块碎布,伤这时还在血。幸而娜塔丽在惊得发得的情况下没注意到这件事,尽她的确瞧见他把线割断。可是一旦作了决定,他就战胜了疑虑,勇往直前。其余的事全掌握在上帝的手里。最后冒险的时机取决于他。盟军会登陆的,如果不是在五月,那么就是在六、七月。德国人在各条战线上都节节败退。战争也许会很突兀地一下就结束。娜塔丽和路易斯这次遣送决不可以走。
“送礼,祈祷,战斗!”
埃。杰斯特罗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说着这三个希伯来字。这三个字给了他勇气。童年上一课讲述雅各和以扫的《圣经》课时,他就记住了这三个字。经过二十年的分离之后,弟兄俩就要会面了,雅各听说以扫带了四百名武装人员前来。雅各于是派人先送了大宗礼去,整群整群的、驴和骆驼;他把商队排成阵势,准备战斗;同时他恳求上帝给予帮助。拉希评论说“准备接待敌人的三方法是:送礼、祈祷和战斗。”
杰斯特罗祈祷过了。他随携带有贵重的礼品。倘若万不得已,他也预备战斗。
副官是一个大个儿、红脸儿的奥地利人,年龄肯定不到二十五岁,可是他的武装带却把绿军装遮盖着的腹束成了圆的两团。他把办公室的门拉开。“好吧,喂。上这里来。”
杰斯特罗穿过外间,走敞开着的房门,到了拉姆的办公室里。满面怒容的司令官正坐在办公室里他的桌旁写字。副官在杰斯特罗后把门关上。拉姆并没抬起来。他的钢笔沙沙沙地写了又写。杰斯特罗急切地想要小便。他以前从来没过这间办公室。希特勒和希姆莱的幅肖像,字旗,墙上的一面大的银黑二的圆形雕饰,上面有放大了的党卫军两电光的徽章,这一切都使他气馁。在任何其他情况下,他几乎全会要求上盥洗室去一次,但是这时候他不敢开。
“你到底想要什么?”拉姆猛然大喝一声,一面恶狠狠地瞪望着他,脸也变红了。
“司令官阁下,我可以恭恭敬敬地——”
“恭恭敬敬地什么?你以为我不知你嘛上这儿来吗?替你的那个犹太婊侄女儿说一句话,你立刻就会浑是血,从这儿给扔去!你明白吗?你以为自己是个狗的长老,就可以闯总来,替谋危害德国政府的一个犹太母猪求情吗?”
这就是拉姆的作风。他有火暴的,遇到这时刻可以变得很危险。杰斯特罗险些儿垮掉了。拉姆拍着桌,站起来,朝他尖声嚷:“怎么样,犹太人?你要求见司令官,是吗?我给你两分钟。要是你哪怕提上一次你那个婊侄女儿,我就把你的牙齿敲下你这猪一样的咙去!快说!”
杰斯特罗用很低的声调气急败坏地说:“我犯下了一项大罪,想向您坦白说来。”
“什么?什么?大罪?”那张暴躁的脸孔蹙了起来,显得有些迷惑。
杰斯特罗从衣袋里掏一个柔的黄小荷包。“他用一只颤抖得厉害的手把荷包放在办公桌上司令官的面前。拉姆睁大睛先望望他,又望望荷包,然后拿起荷包,把六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全倒到了桌上。
“一九四零年,我在罗用两万五千元买下来的,司令官阁下。那时候我住在意大利,在锡耶纳。”杰斯特罗说的时候,嗓音稍许定下来。“墨索里尼参战以后,我采取了预防的办法,把钱换成了钻石。作为一个知名人士,我到达特莱西恩施塔特时并没受到检查。条例规定得把珠宝来。我知这一。我犯下这个严重的罪过泪己很后悔,所以来坦自认罪的。”
拉姆重新在椅上坐下,两注视着钻石,咧开嘴怒气渐消地笑笑。
“由于它们的价值,”杰斯特罗补上一句“我认为最好直接把它们给司令官阁下。”
拉姆瞪起两对着杰斯特罗嘲地看了好半天,猛地纵声大笑起来。“价值!你大概是从一个犹太骗那儿买来的,全是玻璃。”
“我在比尔加里那儿买的,司令官阁下。您保听说过意大利最好的珠宝商。商标就在荷包上。”
拉姆并没去看荷包。他用手背把钻石推开,钻石在墨纸纸板上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