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把钻石一颗颗拿起来,对着亮光看看。“两万五千元吗?不你在哪儿买的,你瞎了,受骗啦。我认识钻石。这些全是废料。”
“买下一年以后,我在米兰请人估过价,说是值四万,司令官阁下。”这当儿,杰斯特罗正在稍稍自行化一下。拉姆的眉扬了起来。
“你的那个婊侄女儿对这些钻石自然全知啦。”
“我从来没告诉过她。这样比较聪明儿。世上没一个别人知这些钻石,司令官阁下,只有您和我。”
中队长拉姆用充血的睛朝着杰斯特罗凝视了好一会儿。他把钻石又丢那只荷包去,然后把荷包收了一只衣袋。“哦,那个婊和她的坏这次可得给遣送走。”
“司令官阁下,据我知,征召通知发多啦,有好多份都得取消。”
拉姆固执地摇摇。“她得走。没给送小堡去枪毙掉,她已经幸运啦。现在,快去吧。”他拿起钢笔,又写起来。
然而“礼”多少起了儿作用。打发他走的吩咐是率的,但并不凶。埃。杰斯特罗这时候不得不冒最大危险迅速作判断。当然,拉姆不能承认贿赂起了作用。但是,他果真会照料着让娜塔丽不走吗?
“我说啦,快给我去,”拉姆厉声喝叫。
杰斯特罗决定动用他的可怜的武了。
“司令官阁下,要是我的侄女儿给遣送走了,那我不得不告诉您,我就辞职不当长老啦。我就辞职不图书馆啦。我也决不参加化运动。我不在我的住向红十字会客人们谈话。随便什么也不能迫我改变主意。”在张中,他把这几句事先准备好的话象连珠炮似的突然说了来。
这大胆放肆使拉姆乎意外。那支钢笔放了下来。低低的嗓音里了一凶狠可怕的腔调。“你对自杀觉兴趣吗,犹太人?上就要自杀?”
杰斯特罗急匆匆地说了更多事先准备好的话。“司令官阁下,大队长艾克曼费了很大的力气把我从黎到特莱西恩施塔特来。我成了很好的橱窗陈列品!德国记者拍下了我的照片。我的书在丹麦版了。红十字会客人们对于会见我会很兴趣,可——”
“闭住你这唾沫四溅的臭嘴,”拉姆用一冷静得奇的神气说“上离开这儿,要是你想活命的话。”
“司令官阁下,我并不十分珍重我的生命。我已经老啦,又不好。把我杀了,你就得去向艾克曼先生解释,他的橱窗陈列品怎么样了。对我用刑法,那么要是我活下去不死,我会给红十字会客人们一个什么样的印象呢?要是你取消我侄女儿的征召通知,我保证红十字会客人来访问时一定跟你合作。我保证她决不会再什么蠢事啦。”
拉姆了一个蜂音,又拿钢笔来。副官把房门推开。在拉姆杀气腾腾的目光和把笔一挥、打发他走的手势下,杰斯特罗奔了房间。
总前面的广场上有一大丛鲜盛开的树木。杰斯特罗走来,到了香扑鼻的街上。乐队正在演奏傍晚的协奏曲,当时正奏着一支圆舞曲。月亮显得发红,低低的悬在树梢上。杰斯特罗蹒跚地走到那家天咖啡馆去,犹太人在那儿可以坐下,喝黑。他是一个长老,所以可以走过那行排队等候的顾客,在一张椅上坐下,疲力尽、如释重负地用两手捂住了脸。他还活着,没受到损伤。至于他办成了多少事,这他可不知,不过他是用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