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为怀,也饶了他。他自愿带领陈天宇前往上司的灵堂,原来芝娜的遗被俄登摆在一个玻璃棺内,就放在土司灵堂的旁边,在俄登的意思,是让土司的手下都认清这个刺客便是当年偷纵火的“女贼”,也即是被陈定基父救走的那个“女贼”,好证明他说的不是假话,好激起上司手下对汉人“宣使”的仇恨。因此之故,陈天宇又看到了芝娜的遗容。前尘往事,一一泛上心,陈天宇不觉潜然泪下。
西藏原,气候寒冷乾燥,芝娜的尸,放在玻璃棺中,虽然为时已过一旬,颜还是栩栩如生,陈天宇想起她临死之前,前来别的情景,那幽怨的神情,诀别的光,毕生也不会忘记。灵堂里寂静无声,只有幽萍的在幽幽的叹息。陈天宇面对遗容,一片凄迷,前忽然泛芝娜的幻影,好像弹着冬不拉向自己行来。耳边忽地听得有人叫:“天宇,天宇!”幻影也变作了真人,陈天宇尖声叫:“芝娜!”张臂向前一抱,前的“芝娜”忽然变了,只见她张大睛,惊愕得难以形容,陈天宇霎时间清醒过来,看清楚了,原来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土司的女儿桑伊。她的母亲也跟着走了来。
这刹那间,桑伊心中的悲痛实不在陈天宇之下,这刹那那间,她什么都明白了:陈天宇为什么屡次拒婚?陈天宇为什么是躲避她?一切疑问都已得到答案:原来人言不假、陈天宇睛的果然是这个“女贼”,是刺杀自己父亲的仇人。她的母亲是惊愕得难以形容,愤然问:“嗯,陈公、你这灵堂作么?你是吊祭你的丈人还是吊这个女贼?”其实她是明知故问。陈天宇手抚玻璃棺材的这份悲痛的神情,任谁人都看得,他是吊祭芝娜的。
陈天宇低声说:“她不是女贼,她是沁布藩王的女儿。你们既然看着她不顺,就让我把她的棺材搬走了吧!”土司的寡妇登时怒气上冲,厉声叫:“我不她是谁,我只知她是刺我丈夫的仇人,死了也得要她陪葬!”忽地嚎陶哭:“王爷,你死得好惨呵,你死了谁都来欺负我们呵!”她一时气愤,说这话,忽地想起陈天宇替她除掉俄登,实是对她有恩,怎说是欺负?哭声不觉低了一些。
陈天宇手足无措,幽萍忽地也哭:“芝娜呵,你死得不值呵,别人杀了你的一家,并吞了你的土地,你只刺杀了个仇人,却要陪着仇人死去,死得好不值呵!”桑伊母女心中一震,土司害死藩王全家之事,她们也并非全无知晓,只是碍于夫妇父女之情,就只记得别人的仇恨,却记不得自己亲人给予别人的灾祸。幽萍的哭声未歇,土司寡妇的哭声却不自觉停了下来。哭声中忽见法王陪一个材大的藏族男走灵堂,这男正是芝娜的舅舅洛珠。
洛珠接受了法王的调解,来寻觅甥女的尸,一见芝娜的尸摆在土司灵棕的旁边,怒气冲冲地叫:“你这个篡位恶贼,怎在我甥女的旁边?”动手就要砸土司的桐棺。法王低首合什,宣佛号,庄严说:“因果报应,人死仇灭,你们两两家也和解了吧!”土司夫人颓然坐在地上,无言以应。陈天宇见已有洛珠,心中伤痛,不愿再留,牵着幽萍的手悄悄退。土司夫人的哭声已止,这时却到桑伊痛哭起来,她什么都绝望了。
唐经天送走了陈天宇之后,一夜忧心忡忡,第二日一早,听说外面藏兵的步哨已经撤除,正在惊诧,忽报陈天宇和两个女已回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