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明的带脉已给震断,最多也活不过七天,心中促为难过,泪几乎要来,为怕令他女儿伤心,行忍着,不敢把真情说。
忽听得金世遗又是哈哈笑:“对极,对极!活一天就算一天,只要今晚死不了就好;谁知自己明天还在不在这世界上?”龙灵矫心中生气,暗:“毒手疯丐果然是疯疯癫癫,说话不近人情。老人家伤得这么重,他还在说风凉话儿!”向他白了一,淡淡说:“里面有酒有,你自己端来喝吧!”金世遗铁拐一顿,又哈哈笑:“好,妙极妙极!吃饱了明天便死也好个饱鬼!老丈呵,咱们同病相怜,我和你痛饮三杯!”龙灵矫气得说不话,他哪里知,金世遗的生命也只有七天,难怪他有如斯!
方今明望了金世遗一,忽地哈哈笑:“妙极,妙极!这位小哥快人快语,我与你痛饮三杯!雪儿,快去取酒来款待客人。”笑声渐渐凄凉,方雪儿从未见过父亲这副神气,不觉呆了!
方今明是武学的大行家,瞧了一,已看金世遗内功走火,命也不过七天,任何妙药灵丹,无可救治,他饱经忧患,历尽沧桑,对死生之事本就豁达,何况金世遗又是与他同病相怜的人,因而对金世遗的话,也就丝毫不以为意。
方雪君好酒,端了来,给金世遗斟了一杯,着酒壶:“爹爹,你喝酒不妨事么?”方今明仰天一笑,在女儿手上接过酒壶,:“今日幸遇敌人之,又新上了这样一位豁达豪迈的小友,我心中痛快已极,什么妨事不妨事?如此盛会,岂可不痛饮一场。”提起酒壶自斟自饮,又给金世遗频频添酒,一老一少,端的是脱略形骸,放怀大饮,把生生死死,恩恩怨怨,全都置之度外。
龙灵矫想起是自己的父亲害得他们两父女隐居荒山,而他又是为自己而受重伤,不觉心痛如割,明明知他是借酒浇愁。却又怎忍止他死前的乐?
方今明酒酣耳,忽地把酒杯重重一顿,面向龙灵矫说:“龙先生,今日之会,何幸如之,我的未了之事,要拜托你了。”龙灵矫:“老丈有命,万死不辞。”方今明:“我这位小女,总不能在喜拉雅山上渡过一生,将来下山,还望你多多照顾。”
龙灵矫听他话中似有意,怔了一怔,方今明:“怎么?”龙灵矫:“这是理所当然。”方雪君十分不解,:“爹爹,我若下山,你自然也得下山,咱们相依为命,难你就不照顾我了?”方今明:“傻孩,爹爹能照顾你一世么?龙先生赠你珠串,你向她拜谢。”方雪君心:“我不是谢过了么?咦,爹爹怎的今晚大失常态,说话颠倒。”但还是依着父亲的吩咐,向龙灵矫再谢一次。龙灵矫是个绝聪明的人,这时恍然大悟,原来方今明适才准许女儿接受他的礼,敢情早已有了以女儿终相托之意,把珍珠串当作聘礼看待了。
龙灵矫多年来遁迹风尘,怀大志,活到三十多岁,从来未兴过家室之念,这时忽在喜拉雅山中有此奇遇,见方雪君可,天真无邪,心中也不禁怦然而动,急忙向方雪君答拜,又向方今明叩了三个响,:“小侄必不负老丈所托。”方今明燃须大笑,又饮了满满一杯。方雪君仍是莫名其妙,怔怔地站在一旁。
忽听得金世遗也是哈哈大笑,把壶中余酒一饮而尽,朗声:“他若负你所托,我就给你打他三十铁拐!哈哈,想不到我今晚倒了世外奇缘的见证之人!”
龙灵矫:“兄台醉了!”金世遗大笑:“端的醉了,我只有缘作证,无缘再饮你的酒了!”把酒壶“砰”的一声掷门外,立刻倒在地上,呼呼熟睡。
龙灵矫却是满怀心事,哪睡得着,好容易熬到天明,只见金世遗一个翻起,睛,迎着来的晨曦,仰天笑:“又是一天啦!”拾起铁拐,踢开大门,大叫:“来,来,来!你且看我给你打发那几个小贼!”
大踏步走门外,只见那几个敌人都聚在一堆,却多了一个材大、长发披肩、碧黄须的外国人,正俯下躯替那个中了毒针的敌人。这个人正是提达多,他是听到弟的哨声赶上来的,刚到不久,这时正用湛的内功,替弟内的毒针。
只见提达多的掌心在那弟的背心转了几转,忽地叫了一声,手掌一起,双指拈着一亮晶晶的银针,咕咕嗜嗜的直骂。金世遗听不懂他的话,也猜得到他是骂自己的暗狠毒。泰吉提受了重伤,无法运气,养了一夜,越发重了,这时坐在地上,不敢动弹,见金世遗现,恨得牙的,向金世遗指了一指,用阿拉伯话叫:“就是他!”又用中国话向金世遗骂:“好小,提达多大法师来了,叫你们一个个都难逃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