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山,睛也被狂风刮得不能张开,但觉冰块飕飕的从四边飞过,如刀,唐晓澜一生之中,不知经过多次大阵仗,却从无一次像现在的奇险!生命系于一线,就像到了悬岩的边沿,只要稍一松劲,便会从万丈峰跌下!
陡然间只听得一声厉叫,在风声之中掠过,更显得刺耳非常,惊心魄!唐晓澜努力睁开睛,只见提达多那庞大的躯,从空飞坠,凄厉的叫声摇曳空际,转瞬之间,提达多的形就被风雪卷没了!本来提达多抓铁链,挂在悬岩下面,原可不受伤害,但他被这大自然的威力吓着了,意志支持不了,手指一松,登时丧命!
唐晓澜也被这一惨厉的景象吓得心悸颤,幸而这次雪崩,只是珠峰上一次轻微的雪崩,不久风力便渐渐减轻,雪崩也停止了。唐晓澜向前爬行了几丈之地,到了提达多刚才躲避的地方,但见那条铁链尚自挂在悬岩下面,往来摇摆,铁链上血迹殷红,想是提达多的手指被磨损所致。唐晓澜心颤栗,想不到这位名震东欧与阿刺伯诸国的第一手,竟是如此收场!
此时此际,饶是唐晓澜绝世武功,亦已疲力竭,寸步难行。俯首下望,但见峭冰岩,脚下云气弥漫,看来下山亦大不易。唐晓澜卧在悬岩之上,调匀呼,运气御寒,但觉呼亦极艰难,前不停的迸发“金星”,疼痛胀,那自是山缺氧之故,幸而唐晓澜的内功湛,在武林中是儿尖儿的人,即算完全闭了呼,也可勉支持一时三刻,要是换了稍差一的,到了这个度,早已窒息而死!
唐晓澜歇了一会,气力稍稍恢复,这时风雪已止,天朗气清,翘首望上去,珠穆朗玛峰的峰亦清晰可见,然而他还没有上到一半,上面还有一更更陡的悬岩。而且在长长的冰雪的斜坡上,白雪缀着狭窄的裂,就像树叶的脉络一样,遍布在冰坡上,要是在这冰坡上爬行,稍一疏神,就会堕下裂,永埋冰底。不要说唐晓澜现在已是疲力竭,即算在一平时,要在这冰坡上爬行,也是奇险万分!唐晓澜叹了气,不由得他不向珠穆朗玛峰低,放弃了征服珠峰的梦想。
唐晓澜解下了提达多那条长可丈许的铁链,正在筹思下山之法,忽听得上面隐隐有人呼唤。仔细一听,竟像是叫唤他的名字!
唐晓澜心一震,失声叫:“瑛妹,瑛妹!”神陡振,又向上面爬行了十多丈,抬一望,果然是冯瑛坐在上面,但见她云鬓松,衣裳上一的血迹,不问可知,那也是被冰雪刮损了所致的了。冯玻低声叫:“晓澜,是你吗,快来救我!”冯瑛的内功已得天山前辈剑客易兰珠的衣钵真传,比唐晓澜还稍胜一分,平时用“传音密”的功夫,百丈之外,亦可与唐晓澜谈话,有如面对,如令两人的距离不过十来丈,声音听来已是微弱之极,显然也已是疲力竭的了。
唐晓澜尽平生气力,再向上攀登数丈。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然而唐晓澜再也无力向上攀登了,忽的脑一动,将那条铁链向上抛,冯瑛一手抓着铁链,将唐晓澜拉动几步,唐晓澜也用力支撑着冰块,好不容易翻上悬岩,和冯瑛坐在一起,歇了半天,才说得话。
冯瑛微笑:“和你在一起,即算死在珠峰,亦可瞑目。”唐晓澜惊:“瑛妹,你怎么啦?是刚才的雪崩伤了你吗?”冯瑛:“没什么,我躲在岩石中,总算避过了这声灾难。刚才我听得有人惨叫,还以为是你呢!我只被冰雪刮伤了一,可是我的气力已经完全没有啦,看来是下不去了。”唐晓澜苦笑想:“我何尝不是如此!”其实他因为曾救治金世遗,费了许多神气力,爬至此,疲力竭的程度,已是比冯瑛更甚了。但为了安冯漠,只好在无办法之中想办法,说:“咱们若是各自下山,自是奇险万状,两人相互扶持,或许能平安下去。这条铁链倒是可以大派用场。”
两人又歇了一会,吃了一粮,趁着天未晚,正想冒险下山,忽听得有人长啸,唐晓澜起来:“咦,是吕四娘!”回声想应,怕声音不能传至,又两枝天山神芒,破空直上。过了一会,只见上面山坡现吕四娘的影,招手叫:“快来,快来!”
唐晓澜冯瑛二人本想保留气力作下山之用,但听得吕四娘招唤,仍然挣扎着向上爬去,两人相互扶持,手牵着手,两内家真力合在一,果然比一人爬山省力得多,然而爬到上面,亦已手足酸,四肢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