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一洲自然有所顾忌,便答应说:“我去工作,让那位教师搬来。你晚上来我这里取钥匙吧。”
朱怀镜自己晚上一个人傻等在那里也没意思,想来想去只有曾俚可以陪他了。便先打了电话去,曾俚才知李明溪疯了,很是惋惜。两人开门了李明溪的房间,见里面是刚搬过家后的常见景象,遍地垃圾。也不知汪一洲他们把李明溪的家搬到哪里去了。
朱怀镜突然想到,汪一洲擅自打开李明溪的门,或许另有所图,只怕是打他那些画的主意。朱怀镜找了两张凳,净了,两人坐下,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遍地的垃圾在灰暗的灯光下有些面目狰狞,朱怀镜的脑海里生许多恐怖的幻象。时间不早了,朱怀镜显得很焦虑:“明溪能到哪里去呢?”曾俚说:“明溪是不会回到这里来的。人能够疯是福气。他是为了逃避而走,再不会自投罗网了。”朱怀镜摇叹:“我想明溪即使疯了,也成不了一位幸福的疯。他只会成天想象自己被某不明不白的邪恶追逐着,没日没夜地逃,直到耗尽生命。”朱怀镜不时地看手表,心里为李明溪担忧。已是初冬了,这会儿也许李明溪正佝偻着、抖索着,在荆都的某个黑暗肮脏的巷里狼顾而行吧?曾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垃圾的霉味被扬了起来,在屋里弥漫着。
此后的日,朱怀镜担心着李明溪,时常向汪一洲过问他是否回来了。但始终没有李明溪的消息。
然而李明溪的失踪也并没有妨碍朱怀镜平日里的好心情。毕竟他快提了,风得意的觉让他总觉得有什么好事情要同人家说。有时碰上熟人,他会情不自禁地叫住别人。可当他同人家情地握手时,却发现没什么可说的,便毫无意义地彼此寒暄。经过了这么几回,他就代自己沉着些,免得让人家看着是得意忘形了,或是在有意笼络人心。幸好他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与表现,不然洋相就得更大了。原来,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在长会上投票时,他的得票没有过半数。提落空了。投票结果是第二天柳秘书长找他谈话时告诉他的。“你要正确对待,怀镜同志。你的工作不错,领导心里有数。千万别因为这事影响情绪影响工作啊。”柳秘书长说了许多勉励的话,朱怀镜虚心听着,真诚地。可他内心的受真的没法形容。
朱怀镜从柳秘书长办公室来,碰上好几位长。他没事似的同人家打招呼,心里却觉自己正是被这些人愚了。他不知到底是哪些人投了他的票,哪些人没投他的票,可在这特殊的心境下,碰见谁就觉得谁假惺惺的。他回到办公室,泡了杯茶,喝得哗哗响,满冒汗。一会儿,韩长兴敲门来了,坐下来,望望门外,低声气愤地说:“他妈的,有人就是嫉妒!说你是市长的二秘书!”这倒是朱怀镜不知的。这机关大院,谁都想削尖了脑袋往市长们那里钻,可又谁都看不惯天天围着市长们转的人。
知有人嫉妒他同市长的情就行了,朱怀镜不想同韩长兴多说这事,就说了几句客气话,把他打发走了。
刚送走韩长兴,裴大年来了。朱怀镜说:“贝老板,恭喜你。”裴大年把门轻轻掩了一下,坐下说:“公司市里重扶植的十大民营企业名单,今天我是专程来谢你的。”说着就从包里拿一个大信封,往朱怀镜桌上一丢,轻声说:“别说多话,收起来收起来。”朱怀镜很为难的样,微微一笑,半推半就,一手扯开屉,一手轻轻一扒,就将信封扒了去。裴大年这就笑得更加义气了,说:“好兄弟,这就是好兄弟。”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两人喝茶烟扯谈一阵,裴大年就告辞了。
下了班,朱怀镜直等到办公楼的人都走尽了,才拿信封,见里面装着五沓百元钞票。不用数,这是五万块。他打开保险柜,将钱往里面一丢,正好压着龙文的那个笔记本。朱怀镜锁上保险柜,忍不住咬牙切齿一阵,内心升腾起一快意,觉就像报复了谁似的。晚上,朱怀镜去了玉琴那里。他今晚有些反常,几乎通宵没睡,要了玉琴三次。
玉琴依着他,每次都表现得快。事实上她直到最后一次才找到觉,一边着叫怀镜你今天是不是疯了。
此后好些天,朱怀镜越想越愤然,总想找机会同市长说说自己提的事。可市长白天太忙,晚上单去说自己的事情又显得唐突。朱怀镜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设法送什么去。可最近市里发生了好几起厅局级领导的贪污受贿案,市长在好些场合都调了廉政建设问题。在这气氛下去市长家里送礼,似乎不太妥当。他让瞿林的哥哥了些没污染的优质大米,原来就是打算送给市长这些领导享用的。后来瞿林真的送了几百斤来,朱怀镜又觉得送不手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起初想起来是,过后一想就觉得好笑了。那几百斤大米在朱怀镜家台的角落里堆了两个多月,没有送去一包。今天朱怀镜反过来一想,送些不值钱的大米去,显得随便,算是个上门的好由。
只要他坐下来,市长说不定就会过问他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