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站,在上游筑起拦河坝,蓄了一个中型库。我爸在里泡了大半辈,见库里的清悠得可,就动了心思,搞起网箱养鱼。因为库里是活,喂鱼的草料是我爸在山上打的,养来的鱼自然格外好吃。”
说到这里,郑玉蓉也许意识到卓小梅对养鱼和库兴趣,可能有什么原因,便换了气,试探:“卓园长如果有兴致,星期天或假期到我们这里来玩玩,我陪您到库里划竹筏,看我爸养鱼。”卓小梅说:“是吗?我都快被你说动了。”郑玉蓉继续鼓动:“库里景可好哩,是蓝蓝的,天上的云彩倒映在里,跟镜照来似的,本分不哪是天上哪是里。还有两岸的山也是青的,不是青的树木竹林,就是青的悬崖峭。像卓园长您这样有气质的知识女,到这里来照几张相,完全可以上画报。”
郑玉蓉的描述让卓小梅的情绪一下涨起来。当然不是她有要到那里去游玩开心的雅兴,而是一个多星期以来搁在心上的石可以拿开了。卓小梅琢磨着,郑玉蓉的话就是有些夸张,也至少有八成的可信度。于是说:“我不仅要到库里去划竹筏,看你爸养鱼和照相,还要去那里钓鱼。”郑玉蓉说:“那不是方便得很吗?库里有的是鱼,您怎么钓就怎么钓。卓园长您别是说着玩儿的,真的要来哟,我和爸妈在家等着您。”卓小梅说:“那你告诉我,到你那里去有多远?怎么走?”
郑玉蓉想了想,说:“也就十五公里的样吧。了城南门,沿着国往西走十公里左右,右边有一条砂石路,再走五公里,红木村地界,有一条碧绿的河,就到了我家里。”卓小梅说:“你的地理学得好嘛。”郑玉蓉说:“我是在城里上的中学,在那条路上走了六年,闭着睛都能走上几个来回。”卓小梅说:“那就说定了,过几天我把手几件急事理完毕,就到你那里钓鱼去。”
郑玉蓉的声音升了上去:“OK!我这就去通知爸爸,让他先些准备。”
卓小梅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跑到郑玉蓉那里去,她得到那位老同学的幼儿园去跑一趟,落实一下郑玉蓉的工作。第二天上午,卓小梅先给老同学打了一个电话,把该理的事情都理好,又跟苏雪仪和曾副园长代几句,便了幼儿园。
卓小梅那位老同学有一个好听而童真的名字:宁蓓蓓,她的幼儿园也就不再取名,脆叫蓓蓓幼儿园。蓓蓓幼儿园设在城南,坐公共汽车得转两三趟车,这天卓小梅心情不错,同时也为了节省时间,就破一回例,大大方方上了的士。
十几分钟的样,就到了蓓蓓幼儿园。
有电话在先,卓小梅迈蓓蓓幼儿园时,宁蓓蓓已候在教学楼前的坪里了。虽然同一城,又都从事幼教工作,可平时各忙各的,也难得见回面,今天两位老同学走到一起,自然亲如同志。同志一词如今有了新义,有时也当同恋解。不用说,同恋比传统意义上的同志更亲切。
快中年的女人相见,兴奋不是化妆品减药衣裙款式,就是孩丈夫之类,卓小梅和宁蓓蓓也不能免俗。不过她们毕竟是事业型知识女,扯了几句环燕瘦和家长里短之后,话题很自然便转到了相同的工作上。卓小梅瞧瞧宁蓓蓓那光鲜的脸,说:“看你风得意的样,就知你这个孩王得不错。”宁蓓蓓说:“再不错,我们也是杂牌军,哪能跟你正规队相比?”卓小梅说:“你少来这一!你不也在正规队过么?”宁蓓蓓说:“我可是被人家赶来的。”卓小梅说:“你不走,谁赶得跑你?”
说了会儿话,宁蓓蓓才意识到两人还站在坪里,忙将卓小梅往自己办公室请。迈上台阶,得打了封铁栏杆的教学楼,卓小梅却说:“可以到班上去转转么?”宁蓓蓓说:“行啊,还请你多多指导。”卓小梅说:“我几时敢指导你了?”宁蓓蓓说:“你忘了?读幼专时你是班长,我是副班长,你扎扎实实指导了我三年时间。”卓小梅说:“你记真好。”
跟机关幼儿园比较,这里的格局还不算大,总共才六个班,大中小三个年级各两个班。不过这在私立幼儿园里面已经是有规模的了,件件都可以。教学楼虽是旧房,却整修得有模有样,地上嵌着崭新的木板,教学设施齐全,生活用品充足。尤其是班上的老师,一个个既年轻又漂亮,这可是机关幼儿园本没法比的。卓小梅就在心里暗叹,机关幼儿园要是也多些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师,那就不是现在这么个死气沉沉的样了。
很快将六个班都看完了,这才去了宁蓓蓓的办公室。在椅上坐定,宁蓓蓓说:“我知在你这大园长的里,我这个小幼儿园也太不起了。这也是没法的事,谁叫我们是无无基的私生呢。”卓小梅笑:“私生有什么不好?私生智商,往往最有息。”宁蓓蓓说:“你没过私生,不知私生的苦衷,私生没有政府这棵大树可依靠,只能靠自己苦撑。”卓小梅说:“我们背后那棵大树也靠不了几天了。”
宁蓓蓓不太跟机关里的人打,还没听到改制的风声,说:“此话怎讲?”卓小梅说:“机关幼儿园可能会改制。”宁蓓蓓说:“改什么制?”卓小梅说:“改成私有制,跟你这里一样。”宁蓓蓓笑:“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幼儿教育是公益事业,怎么会改成私有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