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
回到书房,卓小梅说:“你先生最近不在家里?”宁蓓蓓望着卓小梅,说:“你是怎么知的?”卓小梅弯着拇指,掐了掐,说:“我会掌功。”宁蓓蓓说:“谁相信掌功?是他给你打过电话?”卓小梅说:“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我跟他又没有什么往。”宁蓓蓓说:“那是你发现了什么蛛丝蚂迹?”
卓小梅笑了笑,说:“我听人说,卫生间桶上的橡坐垫如果老是扣着的,那么家里肯定只住着女人,暂时没男人光顾。”宁蓓蓓想想也有些理,说:“是呀,家里没住着男人,坐垫实在没必要掀上去。老班长你是不是经常读福尔斯?”
既然说到男人,卓小梅也就随便问:“你真有福气,嫁了那么理想的有才有貌又有好工作的机关。”宁蓓蓓说:“他这么好,你没起意吧?”卓小梅说:“我起意又有什么用?我哪是你的对手?”宁蓓蓓说:“我拱手相让。”卓小梅说:“你有这样的肚量?”宁蓓蓓说:“这要什么肚量?好看的桃不好吃,你想吃,拿去就是。”
卓小梅意识到宁蓓蓓情上了麻烦,怪不得刚才及这个话题时,她老是回避。卓小梅也就不便多开了,举了杯,跟宁蓓蓓碰碰,抿了一小。
宁蓓蓓却一仰脖,把半杯酒全倒了嘴里。那张已经洇上红的好看的脸更红了,仿佛戏台上醉酒的贵妃。她用发红的睛睃着卓小梅,说:“老班长你老实跟我说,在你心目中,罗家豪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卓小梅最不愿意听到的话,终于从宁蓓蓓嘴里吐了来。
其实今天宁蓓蓓一提到她家里来聊聊,卓小梅就意识到她要说的就是这句话。至于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那是不言自明的,毕竟罗家豪是她们共同关注的男人。卓小梅避开宁蓓蓓直过来的目光,望望窗外那晃动的光,说:“你觉得我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吗?”宁蓓蓓说:“当然有必要,对于我。”卓小梅说:“如果我不回答呢?”宁蓓蓓追不舍,说:“你会的。”卓小梅说:“那你需要一什么样的回答?”宁蓓蓓说:“不是我需要什么样的回答,而是你得实话实说,不许掺假。”
也是被无奈,卓小梅只得咬咬牙,说:“我跟他仅仅是同学关系。”
话音才落,卓小梅就后悔了。她痛恨自己的虚伪,这话骗得了宁蓓蓓,可怎么骗得了自己呢?而且她也知这个回答会造成什么后果。不过卓小梅同时又在心里为自己辩驳,这么说也不完全是假话。直至目前为止,除了明明白白的同学关系,你和罗家豪确实再没有过任何别的关系。
这句话却像是给宁蓓蓓打了一针兴奋剂,她激动得双发亮,说:“老班长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卓小梅倒一凉气,说:“你有什么底了?”
宁蓓蓓给自己满上一杯,一掉,说:“我可以跟他摊牌了。”
也不知她嘴里的他,是罗家豪还是她的丈夫。
机关幼儿园的名单既然从改制办了来,说卓小梅可以枕无忧了。可小许电话里留下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那半句话,不时会在卓小梅耳边响起来,让她不安,觉得那绝非小许自己调的是什么机关腔。
卓小梅的情绪也就显得有些低落。
园里的职工不知卓小梅的心病,以为改制名单上没了机关幼儿园,应该兴才是,见卓小梅心事重重的样,跟她开玩笑:“卓园长,不是幼儿园又要改制了吧?”卓小梅骂:“你们那么想改制,那打报告到改制办去申请呀。”
果然没过几天,市委那边传来消息,说机关事务局碰上了麻烦,市委机关医务中心的职工天天去找他们闹事。原来医务中心被定为改制试后,职工们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是费局长掉了包,让医务中心替机关幼儿园补报到改制办去的,一个个情绪激昂,将机关事务局团团围住,一定要费局长给个说法。
这个消息是于清萍最先告诉卓小梅的。恰好这天市教育局幼教科科长给卓小梅打来电话,说市机关幼儿园的材料报到省教育厅后,厅里领导很给面,及时组织专家了评估,已正式确定市机关幼儿园为省示范幼儿园。连牌都好发了下来,要卓小梅空到教育局去取一下。
在改制风声日的非常时期,能挂上省示范幼儿园的牌,既可提机关幼儿园的声誉,以后在市领导前面说起话来也多些底气,卓小梅忙谢科长对机关幼儿园的扶持。科长说:“也不是我的扶持,是你们的工作得好嘛。”
卓小梅觉得有意思,机关幼儿园工作得好,省教育厅怎么知的?省城离维都市一百多公里,他们又没到你园里来过。还不如说是报上去的材料写得好。不过卓小梅不会这么说,而是问:“科长在单位吧?我这就到您那里去。”科长迟疑片刻,说:“下班时间也快到了,还是明天吧,明天上午再过来,我在科里恭候。”
卓小梅回看看墙上的挂钟,才到四,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而教育局也不远,跑过去要不了好长时间。不过卓小梅脑瓜还算转,意识到不能空着双手去取那块牌,多少得准备些钞票。而银行惯例,下午四多关账,看来科长也是替卓小梅考虑,这个时候银行里的钱不好取,还不如明天先准备好钱再过去,免得为一块牌跑上两次。卓小梅于是对着话筒说:“那就领导的指示办,明天上午去拜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