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地打动了卓小梅。

有了这样的姿态，卓小梅的心境也就显得非常平和，加上大哥已经毕业分参加工作，可以接济一下二哥和家里了，因家变故一直笼罩在心的云也渐渐散去。卓小梅又变得开朗活泼起来，人也越发地漂亮可。街邻见了，都忍不住要赞叹几句，说是不是省城的土养人，去才一年时间就落得这么俊俏。有人不同意这说法，说小梅本来就长得俊俏嘛，咱们维都的土也养人。

卓家所在的紫荆街没通汽车，卓小梅和儿是在街下的车。走在古古香的老街，就像走另一个年代，让人莫名其妙地生淡淡的伤来，虽然卓小梅早过了景生情见伤怀的年龄。

来到楼下坪里，李局长和邓副局长邀卓小梅上他们的车，送她回幼儿园。卓小梅说：“我还有事要向费局长请示，你们先走吧。”跟李局长他们说声再见，掉追上费局长。费局长刹住步，说：“卓园长还有事吗？”卓小梅说：“也没什么事，听说市委医务中心围攻事务局了？真对不起费局长，都是机关幼儿园把您害的。”

第二天上午，卓小梅把苏雪仪和曾副园长几个喊到园长室，简单传达了昨天下午的会议神，就变动之后的揭牌仪式提新的要求。还把费局长的话也跟她们说了。大家很兴，表示一定全力以赴把这次揭牌仪式搞好。只要不钱，力气是应该的，幼儿园的职工天天活，有的是力气。都问是哪个重要领导要来揭牌，卓小梅说钟秘书长没说，暂时还不太清楚，反正是个重要领导。大家也就不再追问，只觉得要来揭牌的是重要领导，那么机关幼儿园也显得重要了，园里职工也会跟着重要起来，于是各自领了任务，兴采烈地分行动去了。

了会议室，李局长也许是要五千元钱，心里难受，特意挨近卓小梅，揶揄：“卓大园长，你用了什么武，为你们的揭牌仪式，钟秘书长舍得这么大的力气？”费局长也咬牙切齿：“女人本就是武，何况卓园长又这么优秀，钟秘书长还不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领导也是人嘛。”说得卓小梅双颊飞红，说：“你们尽瞎说！”

费局长轻松地笑笑，说：“别说得这么难听，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谁害得了？”卓小梅说：“市委医务中心扬言要跟机关幼儿园同归于尽，我们不会再次被列改制对象吧？”费局长说：“现在你还用担心什么呢？市里领导对机关幼儿园这么重视，你们的揭牌仪式重要领导都要参加，谁还改得了你们？”

本来卓小梅是一心要考重大学的，凭她的实力，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谁知二第二学期开学不久，在建筑工地奔波了大半辈的父亲被一块钢条砸伤脊椎，从此痪在床，爬不起来。当时卓小梅的两个哥哥一个读大四，一个读大三，家里正是最拮据的时候，所以那块钢条砸倒的其实不仅仅是卓父，还将卓家也砸塌了。见得卓小梅的中再没法继续读下去，省幼儿师范学校办了个大专试班，拿着教育行政门的特批文件在全省范围内招考中二年级在读学生。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尖的三毕业生是不会报考幼专的，提前招考可以截留到情况特殊的优秀人才。而且幼专的条件非常优惠，学费全免，成绩优秀能拿到全额奖学金的话，生活费基本可以自行解决。卓小梅心动了，与其辍学在家，还不如读几年幼专，早日找个工作，缓解一下家里的困境。回家征求父母意见，他们觉得也只好如此。只是班主任厉老师觉得可惜，一块重本科料读个幼专实在是降格以求了。可卓家境况如此，也是没法的事。卓小梅于是以分被幼师录取，校后又以非常突的成绩拿到全额奖学金。能够毫不犹豫地迈这么一步，说明卓小梅是理智而实在的，她对自己的选择也就无怨无悔，非常激学校给了她这一次特殊的机会。通过一年的专业学习，她真心喜上了幼教这项职业，决心毕业后一个称职的幼师。

一旁的邓副局长并非单位一把手，不是在他上放血，想得开，说：“两位领导没必要揪住卓园长不放，我估计钟秘书长说的那位重要领导绝非等闲之辈，不是市委一把手，也是政府一把手，否则钟秘书长不会这么郑重其事。”

完这些后，卓小梅松下一气，斜靠在椅上，伸了一个懒腰。她得意地想，刚把改制的事摆平，重要领导又要来揭牌了，真是好事成双啊。

倒是卓小梅被大家一问，又起了好奇心，暗忖这个重要领导到底是谁呢？估计至少是比钟秘书长还要大的官，也许就是邓副局长说的，不是书记就是市长，不然钟秘书长也不会那么当回事了。卓小梅平时没跟当官的打什么，在她里，钟秘书长算是她见识过的最大的官了。毕竟他这样的常委领导是市里的权力心人，为万人所景仰，不是卓小梅这样的小民百姓想见就见得着的。

市委重要领导来揭牌，这实在是机关幼儿园的大事，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必须倾全力而为之。这时刻不好让兵兵在边碍手碍脚，卓小梅就提上两瓶红酒，带着兵兵回了趟自己父母家。

两位何尝不知这个理？他们也是故意在卓小梅前面那么说说，并不是对她有想法，现在被邓副局长破了，也就不便多说什么，放了卓小梅一。

幼儿园不像党政门，有专门的秘书班，卓小梅只得自己动手写报告。好在这样的报告并不是大材料大文章，难不倒卓小梅这个中学和幼专时代的才女，她几下就写好了。又拿到门的打字店打印几份，盖上机关幼儿园的公章。

这么疑虑着，卓小梅已牵着兵兵到了父母家。推开嘎呀的木门，母亲正在天井旁坛菜。卓小梅要兵兵喊婆婆，兵兵嘿嘿一笑，喊了声。卓小梅在他上打了一下，说：“谁都是，看你有好多。”

这个少年就是卓小梅同班同学三剑客之一的秦博文。他家本来住在城北，他是到这里来看亲戚的。想想当时的秦博文吧，刚接到上海一所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怎样的意气风发。两人都被对方的风采引住了，惊喜得差就要拥抱到一起，只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让他们克制住自己，理智地站到街边，说起话来。互相通报过别后一年的情况，卓小梅才从秦博文里知，三剑客中的魏德正也考取省城的大学，只有罗家豪三只读了半个学期就回了乡下。两人就叹命运对罗家豪的不公，其实他的天分不比秦博文和魏德正低，回到乡下怕是难有息了。

也许就是这句话，让秦博文毕业后放弃大城市优厚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回到卓小梅边，并共同走到今天。虽然彼此之间有过磕碰，也有过厌倦，还产生过动摇，有时甚至怀疑守了十多年的婚姻能否继续守下去，可是一走这条老街，卓小梅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两人邂逅的情形，想起秦博文说过的这句话来。卓小梅无声地自嘲，卓小梅啊卓小梅，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以为你还是怀的少女？

这么想着，一看时间，快下班了。卓小梅给钟秘书长打了个电话，说报告已经写好，下午可不可以去找他。钟秘书长想了想，说：“大后天吧，有个会在松风宾馆召开，常务副市长也要参加，你就到宾馆里来找我。”卓小梅忙说：“那谢谢钟秘书长了，到时再麻烦您。”

卓家住在城西。这是维都市的旧城区，虽然城市的圈地越来越火，但青的木板屋，麻的石路和黑城墙，依然顽地残存着。卓小梅生于斯长于斯，对这方旧土自然满怀眷恋，寒暑假不用说，平时的周末，总会空回来走走，看看父母和这里的旧街旧巷。这个学期以来，先是忙着应付改制的事，接着又要筹备揭牌仪式，卓小梅无暇他顾，一晃已经两个多月没回来过了，还真想念这个地方的。

见卓小梅没吱声，秦博文还以为她不想告诉地址。他于是自找台阶，说他好羡慕魏德正，考了省城的大学。卓小梅一时没听明白，说魏德正那是普通大学，怎能跟他的名牌大学相比。秦博文说名牌大学有什么意思呢？卓小梅说读了名牌大学息大呀。秦博文说如果可以跟魏德正换一所大学，就是没息他也乐意。

卓小梅想想，费局长的话还真有些理，心里暗暗乐开了。

钟秘书长接着又说：“打个五万的报告，就是不到五万四万，万把两万总要给你们的吧，加上两位局长开恩给的一万，三万元搞个揭牌仪式，也该像个样了。”卓小梅忙，说：“那是那是，我们一定尽力而为，把钱用在刀刃上，绝不辜负领导一片苦心。”钟秘书长，说：“你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

不过这个重要领导到底是谁，实在不是卓小梅要心的。她不心，反正是个重要领导。现在卓小梅非心不可的，是为揭牌仪式所要的每一件的事务，而下她还得立即照钟秘书长的指示，把申请要钱的报告写好。

说着共同关心的人和事，不觉得天完全黑下来，两人该分手了。不想秦博文走了没两步，又回喊住卓小梅，半羞半涩地朝她要通讯地址。其实这也是卓小梅所期待的，只是她一个女孩家，秦博文不先提这个要求，她也不好太主动。好在秦博文及时觉悟过来，没放弃这个机会。卓小梅站住，等着对方掏纸笔来。

母亲横卓小梅一，骂：“你打孩什么？总有一天兵兵会清醒过来的。”将手伸老酸菜坛里，

一样烂漫无比的妙龄少女，最愿意听到的恐怕就是这赞赏声了。卓小梅滋滋的，脚下的石板都像安上了弹簧似的，将人弹得老。就在她一蹦一蹦招摇过市时，有一个英俊少年从紫荆街的另一走了过来。

她恍然记起那个夏天的初夜，仿佛一切如在昨天。

那个夏夜，已在省城读过一年幼专的卓小梅放假刚回到家里。吃了东西，将自己清洗净，换上净的夏装，又和母亲说了会儿话，卓小梅就了门，一个人在街徜徉起来。几个月没回来了，她要听听自己青的脚步叩在石上的足音，这可是她听了十多年听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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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小梅这一下听秦博文的意思，笑了笑，问他怎么还不拿纸和笔来。秦博文说他没带笔，也没带纸。卓小梅问他拿什么记她的地址，他说他有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