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燕，说：“我们事先不是下了预备通知的么？怎么说是如果知我们要来？”董燕说：“预备通知只说近期领导们要下来评估，并没规定时间。”潘组长来了火，说：“小董你少啰嗦了，现在就给卓局长打电话，我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请她亲自面，协助我们行财产评估。”

董燕不吱声了，也不动，木一样站在地上。潘组长又她：“怎么还不打电话？”董燕说：“机关幼儿园穷，财务室从来没装过电话机，全园只园长室装了一台，可惜园长室被卓园长锁走了，我不去。”

潘组长这才发现财务室还真没有电话机，只好去包里掏自己的手机，说：“机关幼儿园真是打细算。”董燕不肯接潘组长的手机，故意说：“怎么好意思打领导的电话呢？我去门打公用电话吧。”抬要往外走。

苏雪仪过意不去的样，把自己的手机给董燕，同时给她使了个。董燕心领神会，胡揿下一串数字，将手机放耳边捂了一阵，然后摇摇，说：“没开机，估计是没电了。”苏雪仪给潘组长解释说：“机关幼儿园不像党政门，当领导的手机费全额报销，我们几个园领导，从没报过一分一厘话费。话费又贵得吓人，尤其是差在外，不仅要承担双向收费，还得漫游费，缴起费来谁不心疼？当然卓园长现在已是事务局副局长，可任命才两天，又没到事务局去上班，估计暂时享受不上副局长的待遇，所以用起手机来没敢那么放肆。”

苏雪仪和董燕一唱一和的时候，潘组长一言不发，只拿冷盯着她俩。等她们说完，她才掉对旁的年轻科长说：“我的印象，改制办好像印了个改制单位领导电话号码表吧？”那科长忙从文件袋里一张表格，找到卓小梅的名字，念了她的手机号码。潘组长当即用自己的手机拨了号。很快有了信号，潘组长得意地笑：“估计苏园长的手机用得太久了，也该换代了，不然打你的手机，卓局长没开机，打我的手机，她怎么又开了机？莫非卓局长跟我有心灵应，知我要找她，及时把手机打开了？”

苏雪仪和董燕不尴不尬，讪笑着，吱声不得。

潘组长脸上的得意慢慢消失了，最后拿下耳边的手机，啪的一声合上盖。估计是卓小梅见了不熟悉的号码，不肯接电话。潘组长紫着脸，对边的人一挥手，叫：“走走走，我们没什么本事，拿不下机关幼儿园的评估。回去向魏副书记汇报，让他亲自来搞评估。”一伙人气鼓鼓地了幼儿园。

晚上苏雪仪和董燕，还有曾副园长，跑到卓小梅家里，说起白天潘组长他们吃的钉，像是打了大胜仗般神气得不得了。卓小梅没那么乐观，说：“潘组长他们今天走了，并不能保证明天他们不会再来。”三个人便合上笑嘴，睛望起鼻来。

过了一会儿，苏雪仪才抬起，说：“也不知郭长找过省领导没有，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是好是歹，也该给个说法了。”卓小梅说：“郭长发过话，无论事情的结果如何，他都会给我们一个答复的。这么长时间了，他的答复也该来了。”

又枯坐了一阵，卓小梅正要跟三位商量下步怎么应付评估小组，屋角的电话猛然响起来。四个人都怔住了，不知谁会打来电话？只有两可能，要么是卓小梅的亲戚朋友，要么是市里有关领导。如果是领导的电话，肯定跟机关幼儿园的资产评估有关。说不定潘组长已把她在园里碰钉的事汇报给了魏德正，这个电话就是魏德正打来教训卓小梅的。苏雪仪和董燕便劝卓小梅不要接电话，耳不闻，心不烦。

可卓小梅迟疑片刻，还是起了。

一听音就知是从省城来的。卓小梅也就意识到是谁了，握话筒，屏住呼，问：“您是郭长吧？”郭长在那笑了，说：“卓园长蛮厉害嘛，我第一次给你打电话，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你就听来了。”卓小梅说：“我这是跟您心有灵犀嘛。”郭长乐不可支：“你可得说清楚，是跟我心有灵犀，还是跟你的报告心有灵犀？”

听话听音，郭长打这个电话，明显是要说那个报告的事。他气乐呵呵的，大概是事情有了些眉目。卓小梅急切：“那个报告怎么样了？”郭长说：“卓园长算你运气不错，分教育的康副省长历来反对什么教育产业化，对一些地方要改制变卖教育单位恶痛绝，因此我通过他的秘书，将你们的报告递上去后，他当即就在上面签署了明确意见，并批转各级政府和教育门，一定要取东某些省份将国家幼儿园改制变卖，造成不良影响的惨痛教训，从而决刹住省内少数地方改制变卖国家幼儿园的不良势。”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卓小梅激动得全抖动起来，像是吃错了药似的。恨不得嘬长嘴，对着话筒狂吻一气。只是考虑到郭长在长长的电话线那，你再怎么费劲，他也不可能领受到你的狂吻，才使控制着自己，努力让变形的嘴和复归原，以使郭长能听懂你真诚的谢意。

接着卓小梅又问：“康副省长的批示现在在您手上吗？要不今晚我就坐夜班车赶往省城，拿个复印件回来？”郭长当然很能理解卓小梅的心情，说：“看把你急的。你放心好了，最迟后天，康副省长的批示就会到达维都市政府的，到时你去找市政府就是。”

停了停，郭长又提示：“康副省长作了指示，自然是给了你们幼儿园一护符。不过地方上的事情，地方党委和政府有其自主权，你们还得积极主动，多到市里去走动请求，促使他们落实好康副省长的批示。”卓小梅说：“这是肯定的，康副省长的批示下来后，我们就有了尚方宝剑，再去找市里领导时，底气就足得多了。”

卓小梅听电话的时候，三个女人都围过来，将郭长的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郭长那边挂掉电话后，卓小梅的话筒还在手上，三人便扑上前，将她搂住，呼起来，像运动员在奥运会上拿到了冠军似的。随即又在沙发上，一个个泪满面了。为了机关幼儿园的生存，为了百多号妹手里的饭碗，这一年多来，她们没少遭惊吓，少小人，如今终于得到省政府领导的支持，机关幼儿园也许能逃过这么一劫了。

也是兴奋，苏雪仪到幼儿园门转了一趟，回两个菜，外加一瓶好酒，四个人兴采烈庆贺了一番。董燕隆着个肚，卓小梅劝她少喝两，以免影响孩智力。因正在兴上，董燕也就不不顾，说幼儿园没了，我没法养活孩，孩智力再又有什么用？放开咙畅快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