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了他的话:“开始时可能不是,但是我相信,不必多久,他血统的遗传会发作,他会很乐意和他的族人生活在另一个星球──他血统所属的那个星球上,我们又何必多事?”
费勒咕哝着:“其实…也等于肯定了。”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当然我也这样想,可是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已打定主意,略微休息一下,就启程回家。在病房门前,想起几天前,我曾在房门上敲打电报密码,白白错过了一个和郑保云谈的大好机会,不禁叹了一声,在门上重重敲了一拳。
费勒忙:“别见怪,你…古怪遭遇多,难免叫人怀疑。”
费勒还不是十分同意,可是却又想不甚么反驳的理由来,只好眨着不声,过了一会,他才跃了那个凹槽:“这个…是宇宙飞船留下来的?”
我自然也不想这件事就此了结,还想寻究底,想再见郑保云,接他的心态,在他中了解郑天禄的来历和那本小簿中记载着甚么,等等。
费勒摇:“不行,那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郑保云一定有族人(我们两人同意了用“族人”这个名词),当郑老太怀时,郑天禄就曾说过“他们想不到”“他们”自然是指郑天禄的同类而言。
费勒:“自然,他是在地球上长大的,对地球总有几分依恋。”我和费勒这时在讨论的事,若是在不明情由的人听来,当真是无稽荒唐之极,可是我们却讨论得十分认真。费勒又有了新的见解:“他的族人在和他联络时,可能采用直接的思想法,本不必有人现,我自然也无法觉察任何异状。”
我只好:“很有可能。”
费勒叹了一声:“怕只怕血统会影响思想,影响遗传。移民到了外地的中国人,不是隔上三五七代,总还自称是中国人吗?”
当我们走那屋时,他忽然问:“会不会…有很多有外星血统的人,混在地球人中生活了?”
费勒却一副拳掌,不肯就此甘休的神情:“为甚么?不把他救回来?”
我向茫茫苍穹指了一下:“你知他在哪里?怎么去救他?”
刹那之间,我也呆住了。
就当时的情形看,郑天禄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和地球人结合而生育。
那一下声响,显然是在门内,也有人和我一样,用拳在门上敲了一下所发来的。
病房中有人。
天开始放明时,我和费勒缓步走回去,我想不到和他一夕的坦诚谈话,收获如此之多,费勒也显得十分兴奋。
我对这个问题,也无法作一步的阐释,只好苦笑了一下。费勒:“郑保云若是够意思,应该把他现在的境,设法通知我们一下。”
我缓缓摇:“难说,实际上,连外星人混在我们中生活也大有可能,像郑天禄就是,不容易被人发觉,毕竟不是见人就可以去人家肚的。”
我大声:“对,都只是可能。连郑天禄是外星人,也只是有可能,不是百分之百确定。”
遗传因,以势压倒了地球血统的遗传因。就像一半黑人血统一半白人血统的混血者,必然像黑人多于像白人一样。”
费勒现十分古怪的神情,向我望了一,我知他心中在想甚么,怒:“我是肚上没有骨的外星人,别以为所有外星人都和郑天禄一样。”
夜已很,上有冷的觉,那是接近凌晨,快要凝结的现象,我向满布繁星的天空看了一,声音有黯然:“我们的假设若接近事实,那么,这桩事已告一段落了。”
我耸了耸肩,费勒的这个愿望,自然异想天开,这时,我们已上了楼,郑保云失踪之后,四个男仆调回郑家老宅,只有一个女佣,自然还没有起。我们在病房前分手,各自准备回房。
因为就在这时,门上又传来“砰”地一双响。
费勒苦笑了一下:“有可能,很有可能,甚么都不能肯定,都是‘很有可能’。”
我侧着:“别忘记我们的解释是他不愿意跟他的…族人回去。”
可是,郑保云的失踪,看来十之八九是他族人的杰作,我也推测郑保云一定会适应外星生活,不必再追究下去,自然只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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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勒医生笑了一下:“别难过,谁都会犯错的,你──”他一句话没说完,就陡然住了。
我苦笑了一下:“就算有许多人有外星血统,又何必歧视?就把他们当作地球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