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这两位女同志。”
赵朴斋仔细打量那两位,果然是女的。同样穿了军装,两只袋就鼓得很,军帽下还一绺发。
“哦,哦,”赵朴斋松一气说“遵命,照办!”
这一件新奇的事情很快又传遍了全镇。赵克久和克芬在谢吉生那里听到了,便赶回家来,两位女同志已经被安顿在厅楼上的一间后房。小小两个铺盖卷占了那架又又宽还是克久他们的祖母用过的旧式木床。徐氏少指挥着女仆这样那样的在那里帮忙。
这间后房,原是堆放陈旧的破烂东西的。现在虽然打扫那张大木床,以及床前狭长的一条,可也只够两三人促膝而坐。赵克久和克芬看见她们正忙着收拾,只在门张了一张,也就走了。这两兄妹自从那晚上到国民小学碰了个大钉以后,看见了穿军装的,就觉得有隔。
但是徐氏少却很心。照朴斋太太的意思,这样“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两个,应当安顿在空的大厅上;无奈那两个偏偏不愿意。朴斋太太宣言,她不了,于是徐氏少想了这间后房。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她对于这两个“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人,发生了兴趣。她觉得这两位年轻的姑娘,神秘而又平凡,世故而又天真。当然,还有使她兴奋的另一原因:自从十八岁她来赵家媳妇,五六个年,今天是第一次被放在主妇的地位了脸了。她的才能,第一次得到施展的机会。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还舍不得离开那后房。两位客人起居上的琐屑事务,她都替她们想得很周到。她告诉她们:开了那大木床右边的窗,就叫得应睡在下房的女仆。她又小声笑着说:
“我们的阿会欺侮陌生人。两位小明天早上要个洗脸什么的,可不要自己下楼去;阿就睡在楼梯脚,它乘你不防,会汪的一声,吓你一。两位小要什么,只使唤那老妈。可不要客气啊!”“哦,谢谢你,”长挑材,鹅脸儿,年纪较大的一位客人说,也小声地笑着。“可是你也不要客气。你叫我小陶就得了。她是小陆。”
小陆正在整理她的零碎东西,冒冒失失问:“阿是谁?
是不是那小丫?”
靠在徐氏少上的小良哈哈笑了。徐氏少赶快接:“阿是我们家里的一条狗。”
小陶也笑了,望着小良,又问:“这位小弟弟是你的——”
“我的大孩。”徐氏少轻声回答。
“哦!”小陶似乎到意外。小陆丢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徐氏少跟前,孩气地拉她的手,又相她的面孔,一劲儿摇着:“我不相信!看你的样,才不过十八九岁。你多么小巧玲珑,多二十公斤!”
徐氏少红了脸,两行雪白的牙齿,讪讪地笑了笑;却又叹气低声说:“还说我相么,见不得人了!”她慢慢站了起来,向两位告辞,挽着小良的手,走到门边,扭着腰回又对小陶和小陆说:“夜里有什么,敲两下这板就得了,我的房就在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