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扔手变了卦,我怎么受得了?还不要乘早留个后步么!”
舜英怔怔地望住我,不作声。
“这几天碰到的一些事,都叫我心神不定,——也不必细说了。我不想居功,但求无过。我打算得个回答,到底怎样?如果他们幕后已经又携手了,也得给我一个信;万一上面再传我去问话的时候,我也好见风转舵,别再那么一死心儿卖傻劲!舜英,咱们是老同学,好姊姊,你得代我一个主意,我这样,你看行呢不行?”
“呵,哎,恐怕还是你忒多心。…”
“不是多心!我还怨自己太死心儿呢!”
“不过你要是那么一问,面上怪不好看似的。”
“所以我刚才说,咱们到底是合伙呢,还是——”
“合伙又怎样?”
“合伙么,便无所谓面上好看不好看了,大家说明了办事容易些。不然,我只好也替自己打算一下;明儿要有个三长四短,别怪我!”
舜英满脸为难的样,慢慢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迟疑地说:“不过…”
我立刻拦住她:“好姊姊,不要再‘不过’了。你说一句公话:我应不应该替自己打算一条退路?各人有各人的环境,你要是了我,个把月中间,接二连三碰到那些事情,一会儿要你笑,一会儿要你哭,一会儿又叫你迷迷胡胡辨不清东南西北,——舜英,你要不发神经,那才怪哪!我有几次自家寻思:死了就算了。可是挨到今天,我并没死。为什么我要死?没有什么大事情等待我去,我死了,人们不会到缺少什么;可是我活着,至少也使一两个人觉得有一儿不舒服。我还不肯让这些狗也不如的家伙看着我的尸痛快一笑呢!”
舜英静默地听我说着,光不住地从我脸上溜过,似乎想努力了解我的心境,似乎我有这样的意念,很她意料之外。末了,她带同情的意味说:“当真你近来有不同了。可是你,达观一不好么,何必越想越空?你也还有朋友,都愿意帮忙,——只要你说一声。”
“唉,也还有朋友,——是呵!”我苦笑了,闭了睛,仿佛看见这些所谓“朋友”的面目,以及他们怎样个“帮忙”我拍着舜英的肩膀,笑着说:“谢谢你,好姊姊,只是可惜,我的事太复杂,太古怪,朋友们帮忙还不是照朋友们的看法,而我,——浸在里的是我,的冷,只有我自己知。”
这最后的一句话,也许舜英不能十分了解,但无疑地已经给她一印象;她怃然有顷,于是好像想起了一件事,蓦地拉我一把,说:“也难怪呀,——可是你也不必再老是想着他那件事把自己坏!”
“他那件事?他是谁呀?”我一时摸不着绪。
“除了他还有谁——你的小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