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个人好些。”
我也不再固辞,由她送。我们都不说话,脚步加了。
快到寓所的时候,我打破了沉默:“你的家在哪里?”
“我就住在校里呀。——我没有所谓家。”
“不是那个,我是问你的老家。”
“哦,那是远着呢!”她苦笑着说“我要你猜一下。”
但是我没有依她猜,我指着前面:“这就到了。现在你可放心了罢?咱们过一天再见。谢谢你送我到家。”
她好像不曾听见我的话,挽住了我的臂膀,只是走。
到了门前,她这才顽地笑着说:“你瞧,人家送情人也不过如此。”却又不待我开,便接着说:“你好意思不让我去坐坐么?你也得恤你的情人,他也该累了。”
我当然请她去坐坐,虽则我猜详不透她的用意。
在房里坐定以后,她朝四下里看了几,喝着茶,笑了笑,却又十分正经地对我说:“不知怎么,昨晚上一见你,我就了你。现在是更加你了。以后我有工夫就来看你,要是你不讨厌的话。”
我也笑了:“我偏偏讨厌,你又怎的?”
“你骗我。知你是骗我的!况且,你就不迎也不成了,是你自己引我来的!谁叫你和我认识呢?”她说着又笑了,憨地缠到我上来。
我也渐渐觉得,她这故意开玩笑的背后,潜伏着什么东西。她的声音笑貌,说是作的么,却又分明是那么天真而情,这从她的光里就可证明,但即在这同一的光中仍然有些闪烁不定的异样的情绪,毫不掩饰地来。“么你不开了?”她仰脸,目光灼灼地看住我说“你在想什么?不喜我顽?难顽一不好么?一个人应该时常笑,找机会来笑,创造笑的机会来。是么?怎地你老不开呀!”
尽她这么说,但是她的光却有凄凄了。我忽然像看见了她心里的秘密,就脱说:“你问我在想什么。我想:我仿佛看见一个寂寞的孩对着镜在自言自语,…我又记起了从前读过的一篇小说,有一个孤独的女孩,天天请人代写一封情书,然而这些情书只给她自己看,她那情人,本是她幻想来的…”
我没有说完。因为现在连她的脸也突然变得凄凄了。房内静得可怕,我们四目对视,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开。我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其实连彼此的姓名还没问过,然而倒好像大家已经看见了对方的心事:这就是我和她那时的奇特关系。而这一奇特的关系,就使得我们不愿再讲泛泛的客,却又未便立即倾吐心里的隐曲。
后来还是她叹了气:“让你这么一说,倒勾的人家心里难受。”
我苦笑了一下,还没开,她又说:“可是为什么你有了那样的想法?”
“因为我们是同一辈的人,”我打定主意要和她好朋友了“我们都会有寂寞的觉,都需要安。刚才我那些话,是说你,但也有我自己在内。如果那个对镜说话的女孩就是你,那么,镜里的一个,又是谁呢?——我希望她不会仍旧是你!”
“嗳,不会仍旧是我么?”她望了我一,忽然笑了“不可能的。那还是我,不过,也有你!如果完全不是我,那又有什么意思。”
“这是再好没有。”我说着,轻轻抓起她的手来,合在我的手掌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