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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5/10)

袖衬衫,最上边的扣没系,第二个扣早已在连日来的颠沛离中断线脱落,因此,椭圆形镜里照来的就不仅仅是一张没有皱纹、光洁、滋、年轻漂亮的脸,而且还有那几乎是全的、沾满灰垢(手术前整容师为他洗过澡,但人是喜招灰的东西)、凸着大结、血(颈动脉)青紫、皱纹纵横的老脖。那张漂亮的脸上生着一张双的大睛,鼻上有一条青紫的疤痕,一张虽然大,但的确媚的嘴。

理教师逃离了镜,他不愿意呆在这狭窄的房间里,也不能走人的—冬眠灵可以让她睡觉但不能制止她的梦吃和嘎嘎吱吱的咬牙声—也不能钻大球小球的—那是一位应届的中毕业生和一位初中二年级学生的领地,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冲到街上去?到中学里去?这勇气还没生来,他只能逃回那间厨房里去息。那条长长的绷带从厨房一直通到椭圆形镜前,刚才是整容师拖走了它,它建立了厨房与卧房之问的白的联络。那天,仿佛在梦幻中见到过的白的搪瓷盘、蓝的酒、浸在蓝里呈现橘红的刀、剪、钳、镊们,还有那些装着麻醉药的玻璃针们,通通都无影无踪。厨房何曾是手术室?切的案板上砍着两把大刀,面袋里有面,米袋里有米。煤球炉关闭着炉门。只有这块床板是再次现的东西,它的嘎嘎吱吱的响声与梦境中的对话有联系,曾经有一个温的声音在你脑袋上方对你说:

“不响的床是不存在的,不要怕,这床足可承担两个人的重量。”

整容师卷着绷带,便白然地人厨房,就像循着狗脖上的绳索总能找到狗是同样理。她的脸上桃般的颜告诉你:我太兴啦!我太兴奋啦。

她拿着卷成一卷的绷带站在你面前,兴地、兴奋地说:

“我太兴啦!我太兴奋啦!”

后来,她又告诉你,想不到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手术竟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一切都比想象的还要好。只是面还略嫌,经不起风日晒,不过问题很小,俗话说。“脱了壳的知了,见风就。”

“但是,从今之后,我如何称呼你好呢?’整容师搓着手。为难地说“称呼你方老师,但你的脸分明不是方老师;称呼你为张赤球,但你的分明不是张赤球的。”

你也觉到事情比较难办,一切都恍恍惚你如在梦中,包括多年前野地里的炮火硝烟,包括大学图书馆里向屠小英展开攻,包括在讲台上破破前额,包括殡仪馆里的贮尸冰柜,包括石灰坑里的艰难挣扎,包括整容师拼的灿烂光辉,包括现在还在脸里发挥作用的麻药…世界上难果真发生过这样的荒唐事吗,一个中学理教师死了,从殡仪馆里跑来,中途掉在石灰坑里,爬上来跑到同事家里,糊糊涂涂地改变了容貌?

理教师用牙齿咬咬尖,尖告诉他:不是梦!他用手摸摸心脏的位,心脏告诉他:是真的。你突然想来一个冒犯德的鉴定方法:亲一下站在面前的整容师,如果我能从这活动中得到快乐,就证明确实有一个名叫方富贵的理教师存在过,他依然存在着,不过是改换了容貌。

他上前移动了一步,好像初次偷盗的人一样,你受到来自背后的大威胁。

她上上绿油油的小胡地扭动着,引诱着我。

他鲁莽地搂住了整容师的腰,整容师撅着嘴说:

“屠小英来啦!”

你箭一般回原位,到万分羞愧,这一刻你忘记了自己的改换了容貌的脸,德法审判:像话吗?你产生这样的邪念对得起辛茹苦的妻吗?对得起与你同在一个办公室里上班的张老师吗?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

他拘谨得了不得,汗在新鲜的面淌。整容师上前来,笑嘻嘻地说:“你有一张我丈夫的脸,心却在屠小英上。”她捧住了你的脸,端详着,如同端详一块玉“你不要瞎激动,它要有一段稳定的时间,哭、笑、大声说话都可导致变形。”她的睛里情是一个中年女人对一个十八岁的小伙的怜“我亲亲你吧,给你个‘五登科’!你到她柔得不太真实的嘴,轻轻地添了一下你的印堂;又轻轻地你左,然后右;又轻轻地添添你的鼻尖;最后,又轻轻地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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