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7月3日
驴,无论它们是在中国,还是在西班牙,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命运大概都不会有什么不同。小银啊,希梅内斯看透了一切,他的诗令我到忧郁。
你们逝了的岁月,我心的人们逝了的岁月。还有我自己。
一个个光斑,颤动着飞向一个透明的世界。低音提琴加了那缓慢的唱,一阵鼓声,小号突然停止奏。那些不谐调音,那些矛盾,那些由诙谐和忧郁组成的实,都在逐渐减弱的颤音中慢慢消失。
小银,你当然懂得,它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休息,片刻的休息。当时,我却没有为它去说说情。是真的,我没有去说情。那是由于我自己的麻木还是怯懦,或者二者都有,现在我还说不清。
人在晚霞里忏悔。我们的境界还不很,没什么足以自傲,没有。我们的心正在变得柔和起来。
我的窗外边,那个小小的院当中,晒衣绳下一个塑料袋在不停地旋转。来了一阵天的风。
可能是一个天。对它们和对我,天都同样好。
那片灰的天空下有四棵黑的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了一些绿的碎。只要一转,就会有一片绿的雾现。
希梅内斯所绘的落日,常常有晚霞伴随。一片火焰,给世界抹上一片玫瑰。我的落日躲在墙的外面。
小银啊,你躲在希梅内斯的画里。那里有野莓,,还有一大片草地。死亡再也到不了你边。
小银啊,现在我到很羞耻。你的朋友们从不止步而又默不声。而我,作为一个监护者,也默不作声。我不是完全不懂得那些痛苦,而我仅仅为自己的不适而到恶心。
几只燕快地变换着队形,在轻轻掠过我的屋。
我听见你的叹息。小银,那是一把小号,一把孤独的小号。我回想起我多次看到的落日。
我也看见过小驴跟小狗和羊羔在一起共同游戏。在光下,它们互相追逐,脸上都带着笑意。
它们的脊背都被那些捆绑得不好的包裹磨烂了,着红,发恶臭。我不断到恶心。那是战争的年月。
多少年以来,它们当中的许多个,被蒙上了睛,不断走,不断走着。几千里,几万里。它们从来没离开那些石磨。它们太善良。
个接一个往前走,默不作声,用不着我吆喝和心。
一片宁静,那就是永恒。
这的确是天,是不属于你的又一个天。
这都怪希梅内斯,他让我看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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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纯洁和善良,在自由游。一直来到人们心里。
小银,我正在听那把小号。
我想一箫,但我的最后的一支箫在五十年前就已失落了,它在哪里?
在一条涸的河滩上,一负担过重的小驴突然卧倒下去,任凭鞭打,就是不肯起立。
当然,过去我遇见的那些小驴,现在都不再存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它们的那些影,乐的影。那个可怜的乐!
小银,你的德并不是在于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