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再也不能了,你就毫不关心你经常的工作了。可是,在你心里,你说你要写这些人,写这些非常有钱的人;你说你实在并不属于他们这一类,而只是他们那个国度里的一个间谍;你说你会离开这个国度,并且写这个国度,而且是第一次由一个熟悉这个国度的人来写它。可是他永远不会写了,因为每天什么都不写,贪图安逸,扮演自己所鄙视的角,就磨钝了他的才能,松懈了他工作的意志,最后他脆什么都不了。他不工作的时候,那些他现在认识的人都到惬意得多。非洲是在他一生幸运的时期中到最幸福的地方,他所以上这儿来,为的是要从开始。他们这次是以最低限度的舒适来非洲作狩猎旅行的。没有艰苦,但也没有奢华,他曾想这样他就能重新行训练。这样或许他就能够把他心灵上的脂肪去掉,象一个拳击手,为了消耗内的脂肪,到山里去活和训练一样。
她曾经喜这次狩猎旅行来着。她说过他这次狩猎旅行。凡是激动人心的事情,能因此变换一下环境,能结识新的人,看到愉快的事,她都喜。他也曾经到工作的意志力重新恢复的幻觉。现在如果就这样了结,他知事实就是如此,他不必变得象一条蛇那样,因为背脊给打断了就啃咬自己。这不是她的过错。如果不是她,也会有别的女人。如果他以谎言为生,他就应该试着以谎言而死。他听到山那边传来一声枪响。
她的枪打得好,这个善良的,这个有钱的娘们,这个他的才能的贴的守护人和破坏者。废话,是他自己毁了自己的才能。他为什么要嗔怪这个女人,就因为她好好地供养了他?他虽然有才能,但是因为弃而不用,因为卖了自己,也卖了自己所信仰的一切,因为酗酒过度而磨钝了锐的觉,因为懒散,因为怠惰,因为势利,因为傲慢和偏见,因为其他缘故,他毁灭了自己的才能。这算是什么?一张旧书目录卡?到底什么是他的才能?就算是才能吧,可是他没有充分利用它,而是利用它易。他从来不是用他的才能去些什么,而总是用它来决定他能些什么。他决意不靠钢笔或铅笔谋生,而靠别的东西谋生。说来也怪,是不是?
每当他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为什么这另一个女人总是要比前一个女人更有钱?可是当他不再真心恋的时候,当他只是撒谎的时候,就象现在对这个女人那样,她比所有他过的女人更有钱,她有的是钱,她有过丈夫,孩,她找过情人,但是她不满意那些情人,她倾心地他,把他当作一位作家,当作一个男汉,当作一个伴侣,当作一份引为骄傲的财产来他——说来也怪,当他本不她,而且对她撒谎的时候,为了报答她为他费的钱,他所能给予她的,居然比他过去真心恋的时候还多。
咱们什么,都是注定了的,他想。不你是什么过活的,这就是你的才能所在。他的一生都是卖生命力,不是以这形式或者那形式。而当你并不十分钟情的时候,你越是看重金钱。他发现了这一,但是他决不会写这些了,现在也不会写了。不,他不会写了,尽这是很值得一写的东西。
现在她走近来了,穿过那片空地向营地走过来了。她穿着,擎着她的来复枪,两个男仆扛着一只野羊跟在她后面走来。她仍然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他想,她的躯也很动人,她对床第之乐很有才能,也很有领会,她并不,但是他喜她的脸庞,她读过大量的书,她喜骑和打枪,当然,她酒喝得太多。她还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的时候,丈夫就死了,在一个很短暂的时间里,她把心都放在两个刚长大的孩上,孩却并不需要她,她在他们边,他们就到不自在,她还专心致志地养,读书和喝酒。她喜在黄昏吃晚饭前读书,一面阅读一面喝威士忌苏打。到吃晚饭的时候,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在晚饭桌旁再喝上一瓶甜酒,往往就醉得足够使她昏昏睡了。
这是她在有情人以前的情况。在有了那些情人以后,她就不再喝那么多的酒了,因为她不必喝醉了酒去睡觉了。但是情人使她到厌烦。她嫁过一个丈夫,他从没有使她厌烦,而这些人却使她到厌烦透了。
接着,她的一个孩在一次飞机失事中死去了,事件过去以后,她不再需要情人了,酒也不再是麻醉剂了,她必须建立另一生活。突然间,孤独吓得她心惊胆战。但是她要跟一个她所尊敬的人在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