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大这回是中风，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秋就要开始了，富贵见他大邪歪嘴，脸扭的像麻馓，心里一愁他大，二愁小牯的两个卵，那两个球球不煽，明年开就不好犁田。他大不能说话了，整天窝在床上“喔喔喔”地像条老草狗。富贵舍不得一块袁大请二甩，可他也不晓得什么是“扎”富贵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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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狗的倒是，可两个卵不煽，不够劲哩。”富贵大一脚一脚浅地踩着被小牯翻动的黑土。

“你看它，前肩厚，后小，够不上力，煽掉两个卵就长膘，就有后坐力了！”

富贵是从两个虎帽的胳腋窝里把他大背回家的。

富贵大把小牯牵栏，叫富贵背上犁。父俩上斗笠，披着簔衣，一前一后，中间夹着小牯，沿着弯弯扭扭的田埂，一路往小五斗走。“这畜牲跟你一样，长大了哩！”富贵跟着笑。小五斗是畈田，土松，告不力气。富贵把轭儿往小牯脖一架，再上犁，向后腾了几步，一手把住犁稍，一手牵着鼻绳就开始告。“牵着！”富贵把鼻绳拽了拽，小牯就往里边走。“撇着！”富贵又把鼻绳朝肚抖了抖，小牯就朝外边走。“走沟里！”富贵的吆喝声透过丝丝密密的细雨，在小五斗的上空盘旋着。富贵大叼上烟袋，心是的，也是的，像喝醉了酒。两个时辰的工夫，小牯就告熟了。

“我伢快跑，土匪来了！”

太还有一丈的时候，香趁着屋外的亮光，坐在门槛石墩上纳鞋底，半大不小的两只脚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富贵见老婆悠闲自得的样，心里想，烧锅的不得老东西早死，死了，少东家就成大东家了，自己就是少了。富贵朝大门瞥了一，咙不觉泛一声怪叫。不烧锅的怀的是什么心吧，现在最要的是问他大怎么“扎”富贵从堂屋条几上拿起烟袋，见他大几天没上一了，就用两指捻了一锅烟丝，凑着纸煤好送到东厢房屋里。

富贵老婆香小媳妇三年了还没生伢，人长得细，眉吊吊的像两片枊叶。富贵大没得病时，一双眯总在香上溜哒，看那凹凹的肚可有凸的迹像，就像富贵盼望小牯的卵袋早早瘪下去一样猴急。

。在大陈庄，他们是数一数二的大人家。

“大，叭一吧。”富贵跨上踏板，坐在雕床边沿，把烟筒往他大嘴里送。富贵大歪着嘴抖抖嗦嗦地衔住却没法，那两拃长的竹

“嗯”富贵看到脚下的泥土波狼一样一层层的翻开，心想这騒牯卵还算有劲。

“嗯”富贵朝小牯的后看了一，觉得那卵袋真是太大了。富贵正吆喝着，突然看到小牯扭翘，四条树桩一样在土里不动了。富贵又吆喝，小牯还是不动。富贵扬起鞭，鞭稍在划一闪亮的弧线“叭”地一声甩在小牯的上“哞——”小牯把朝下蹲，像要屙屎。“叭！”又是一鞭“这狗的！”父俩人顺着小牯扭的方向看去，田畈大坎那边呼呼地突然冲一彪人。

那天，富贵正估摸小牯为什么不听吆喝，突然听到他大一声叫喊，富贵撒手就朝湖边奔。半里路后富贵才发现他大还在田里。富贵回过，看到七八个虎帽，穿黑夹袄，手拿长枪短的汉从田沟里把他大往上拽。富贵转往回跑“我大吔！我大吔！”富贵看到这帮人清一把乎帽拉齐脖，两个孔里人的光，心想这回完了，他的小牯也完了！“我大吔，我的吔！”“喊么东西喊？我们又不是土匪。”一个虎帽嚷嚷。“你大就要死了，快把他背回家吧，还有…”一个拿盒枪的大个扯下虎帽对富贵吼，急切切地，话还没说完就朝另外几个虎帽挥了一下手：“刘邓的侦察员上就到了，大家快应接！”几个虎帽一黑烟似的向菜湖渡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