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杠在嘴里不动,一串涏顺着角就滴了下来。富贵突然想到大沙尾下面夹夹里淌来的线,觉一噪臭直往上冲,富贵捂住鼻,咳一声“大,小牯的两个卵怎么扎?”
“喔、喔…”
“用刀扎?”
“喔、喔、喔…”富贵大死鱼一样的珠朝大门翻。香还在纳鞋底,细长的蔴索正一面反一面地来扯去,发嗞嗞嗞的响声。富贵不晓得他大在喔什么,以为要自己烧锅的手脚快,他要穿新鞋上早早上路。
九菜十麦。富贵犁、耘、拢,又一双双地凼、下、磕火粪,农活的比他大还细。九月没完富贵就了油菜,十月才到富贵又下了麦。寒一过,日就一天短一线地过得飞快。富贵大见阎王爷的那会,富贵已经忙完秋。富贵披麻孝埋了他大,一边守孝,一边寻思怎么煽掉小牯的两个卵。
富贵觉得不煽是不照了。犁麦地那天,富贵用小牯,长工陈大麻用大沙。半下昼的时候,富贵喊大麻,说肚呱呱叫了,回家歇会喝,再吃块锅搭个尖,俩人放下自去了。太捱到尺把路的工夫,富贵回到地一看就愣了,小牯蜕下轭儿,正一步步往大沙后面,里那东西像烧红的钢条一闪一闪的“狗*****的,想你的亲娘!”富贵举鞭就往小牯后卵袋上。“不煽不照了,不煽真的不照了!”
富贵给他大宴了末七。七七四十九天过去了,他还没想到“扎”的门,天就扯起了连雨,待天泛晴,季节已近立冬。富贵错过了当年煽的大好时机。
富贵晓得怎么“扎”是第二年未夏的事。
那天晚上富贵给香洗澡背,发现烧锅的右膀后长了一只绿豆大的瘊,就用指肚捻了捻,说这东西碍事要割掉。香解开大辫,顺手拽下两长发递给富贵,说帮我扎掉。富贵住发丝,目光木一样直戳香,一拍大,惊叫一声“老天啦,我晓得怎么扎了!”
第二天,富贵拣一把上好的白蔴往香怀里一,香问么事?富贵说搓蔴索!香问上鞋底?富贵说煽!香问用蔴索煽?富贵说扎!香问怎么扎?富贵说跟扎瘊一样扎!香问那东西也像瘊?富贵说叫你搓你就搓,要搓扎实,跟钢丝一样扎实,还要搓细,跟你发丝一样细!香想不通,蔴索和煽两个跟本不打界的事偏偏被富贵连在了一起。
民国三十七年四月二十八,大陈庄大东家富贵要煽了!
“麦黄禾哥——麦黄禾哥——”一大早,富贵就被禾哥鸟叫醒。他拿香磋好的蔴索,死劲拽了一下,手割得生痛,又朝格窗的光照了照,蔴索打了几层蜡,亮亮的,黄黄的,像钢丝,像挂面,也像胡琴弦。富贵把那团蔴索绕在反手的胳膊肘和虎之间,绕完后又掂了掂,估摸长度够了就喊:“香,拿碗来,我要接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