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界。运城曾为临汾所辖。倘若无鹳可观，那就大大有悖于古人建楼的初衷。假若是座“老鸹楼”“乌鸦楼”王之涣定会兴味索然，失却了咏的雅兴。

谜团终于解开，祖槐上的鸟巢，定是鹳窝无疑。

四

我又来到位于洪县城北端的大槐树公园。这里距汾河仅百米之遥，汾河大堤就在前。

据文献记载，明代这里有座广济寺，系唐贞观二年所建；寺旁有株汉朝古槐“树数围，荫蔽数亩”汉槐唐寺，于明初农民大迁徙后，皆毁于汾河大。从完好仅存的霞石砌筑的经塔上，人们不难想象昔年广济寺的形貌：院落轩敞宽展，殿宇魁岸崔嵬，亭阁纷华丽靡，寺内僧众举袂成幕，香客肩川不息。唐宋时，汉槐旁就建有驿站，我也不难猜度当时的那炽盛和喧阗：古槐下的关驿上，必是官差心急，蹄声碎；汾的河槽里，定是舟楫穿梭，桨声?乃。

走十几年前建成的大槐树公园，我直奔古槐遗址，呈示在我前的是一座清末民初建立的碑亭，碑亭飞檐斗拱。碑上镌有的“古大槐树”五个大字，将多少代人的辛酸、委屈、悱恻、凄切与思念都凝固在这里。距古槐遗址几米远的石砌的崖上，是汉槐之蘖生的“二代古槐”她于1974年被飓风击倒，人们将她扶直后，那钢铁一样的躯仍立着不朽的灵魂。这失去母的生命，早已执著地将基因传递给“三代槐树”复苏着她逝去的绿。傍母而立“三代槐树”已壮过围，蓊蓊郁郁。她继续弹拨着生命的琴弦，又生一片大大小小的新槐，老槐新槐在大槐树公园里，同着一曲倔的生命行曲。

跨越时间的长河与空间大海，我心中的那灵犀早已与祖槐相通。承蒙历史之神的诏谕，驱将我探求寻觅先祖们大迁徙的确证，爬罗剔抉先祖们求生存的真实。

关于明初洪大移民的原由，在豫鲁民间，传播面最广的是胡大海的复仇。元末，河南一带狼着一个乞丐，其人五大三，相貌丑陋，带片披襟，蓬垢面，壮如却游手好闲，为乡亲们所不齿，人们避之如恶煞厉鬼，即使有残羹剩饭也不施舍。他一现，家家便关门闭。一日，他猝然闯而一土财主家，伸茸茸的黑手讨要，老妪为羞辱他，将一张大油饼为孙儿揩腚后，扔狗吞，并喝狗将其咬门外。这乞丐就是胡大海。胡中原人心太坏，遂暗暗立誓，有朝一日发迹后，定来此雪恨复仇。后来，胡大海弃讨投伍至朱元璋麾下。胡膂力过人，嗜杀成。疆场上，呵佛骂祖，虎牙，因战功卓著，一介乞丐白日升天，成了朱明王朝的开国元勋。朱洪武于南京君临天下，大赏功臣。胡大海拒金银财宝田宅仆而不受，当朝奏明复仇事。朱洪武知胡乃杀人王，踌躇再三，只恩准胡“杀一箭之地”胡率兵至河南境内，恰有一雁当空飞来，胡心中暗喜，弯弓发箭，箭着雁尾，雁带箭南飞，飞过河南，又掉飞向山东，胡统兵随雁杀去，直杀得豫鲁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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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胡大海的传说，版本多。“雁带箭而飞”一听便知是天方夜谭。胡大海确有其人。《明史·胡大海传》中载，胡勇武过人，是一耿介仁德之士。其虽为赳赳武夫，却以“不杀人，不抢掠妇女，不烧房屋”当作框范行为的准则。

在旧中国，每当祸大难普降善良的茅屋无辜的村落时，听天由命囿于一隅的平民，不晓事的来因去迹，于一脆弱的文化心理，便你加一枝我添一叶地演绎一些传说，来藉的灵魂。

这些民间传说，虽诡谲乖张，却往往蕴着历史本质的真实。

战频仍，旱蝗疫是明初大移民的真正原因。

元朝末年，黄河两岸传着一首歌谣：“石人，一只，挑动黄河天下反。”历史告诉我们，类似这带有策反的民谣，往往现在改朝换代的前夜，它既凝聚着百姓对统治阶级的切齿仇恨，又往往是农民起义军揭竿前预谋并借重的谶语。元统治者统一中国后，对汉人行野蛮的征服，凶残的践踏，加上黄河淮河多次决泛滥，中原大地的百姓，离失所，啼饥号寒。至正十一年(1351年)，黄河溃堤冲垮了山东的盐场，使国库收锐减，对黄泛从不过问的元统治者，不得不令汴梁、大名等十三路民工疏浚黄河。四月的一天，民夫们在兰考县的河里，挖一个独石人，石人背后刻字两行：“莫石人一只，此一天下反。”当石刻的谶语与民谣相吻合之时，正是农民起义军兴兵之日。在这之前，方国珍在浙江台州首义，篝火狐鸣；石人挖后，红巾包的白莲教传人韩山童、刘福通在颍州举事，鼓角连营；徐寿辉在蕲州揭竿，济河焚舟；翌年郭兴、朱元璋在濠州举义，矢石如雨；接着张士诚也在江苏泰州造反，攻城掠地…元政府调其锐官军与各路义军在中原大地展开了殊死相搏。元军凶横酷，杀人如麻。至正十二年九月，元丞相脱脱“破徐州，遂屠其城”至正十八年十一月，元军刘起租死守顺德“粮绝，劫民财，掠，民者令充军，弱者杀而之”当时，一些地主武装为维护本阶级利益，也同元军沆瀣一气，山西的王保保(扩廓帖木儿)父，陕西的李思齐，也兵豫陕鲁和两淮。元军及地主武装，对农民军所据之地，多是“其地，屠其城”使豫鲁苏北皖北的百姓十亡七八。《明太祖实录》中记载，名城扬州被元军攻克后，杀得仅存十八，《开州志》中记录元军席卷濮县后“居民仅存七姓，丁不满千”温县洼村《氏族谱》中也载，元军“兵戮河南，赤地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