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凶悍。但两者所攫得的金钱中,每个铜板里总有百姓血带泪的痛苦!
对饥民来说,那是一只馒几张煎饼便可当作旗帜挥舞的年代。当被贫穷压瘪了的百姓,即使一死也难完成对命运的抗争时,他们中的少分人,面对的诱惑,罪恶的教唆,很容易选择人生的堕落。当赵嬷嬷、孙瑶、刘黑七们把盗旗贼幡轻轻一举,有那么多赤贫之民沦为土匪,也就不难理喻了。
四
沂蒙近代匪事,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特定时期的历史怪圈。
铆焊和箍这个怪圈的主要链环是"官匪勾结"、"兵匪一家"。
沂蒙近代土匪,与人们惯常在唱本里、戏台上听到、看到的江湖侠客、绿林响,迥乎其异。其时的土匪,抢劫不分贫富,杀人不分老幼,纯是社会一大公害。对这些乌合之众,只要当权者对百姓略有几分怜之心,降伏这些亡命之徒,虽无鹰拿燕雀之易,但也决无牵下井之难。
民国初时,山东军政显要从田中玉到熊炳琦,从张宗昌到韩复榘,无人不喊要剿匪,无人不嚷要缉贼,省政府年年发兵,月月剿,匪患非但未灭,反而愈剿愈獗。
血的征剿需要鼓角,然时代的鼓角却喑哑了。在蒙山沂间,我总算觅到了除暴安良、造福一方的两位人杰:一为国将领杨虎城,二是民族英雄范筑先。
1929年2月,国民革命军杨虎城由皖北奉调临沂,旨在剿除旧军阀张宗昌的残余势力,绥靖地方。时惯匪刘黑七盘踞莒县,祸民半载有余。莒县商绅民众早闻虎城将军英名,派代表赴临沂,陈述刘匪祸莒弥天大罪,吁请杨剿刘。虎城听罢,血脉偾张,剑挥军,直莒城。黑七亦晓虎城忠直刚烈,早已派众匪在临沂至莒县必经之路的夏庄、大店,修筑碉堡,挖堑壕,并亲率三百余名敢死队员驻守。农历正月十四,杨星驰而至,直取夏庄、大店。刘匪拚死顽抗,虎城志在必克。经一昼夜奋战,两据顽匪几尽全毙,惟黑七带数匪狼奔莒县。逃回莒城的当晚,正是元宵节,黑七知在劫难逃,便再次剽夺城中民财,率匪沿台潍公路向北仓皇逃遁。
虎城将军驻莒城,目睹劫后惨状,怒火中烧,急令队一律轻装,穷追刘匪。黑七因女眷、财极多,队伍臃,行动迟缓,见杨追神速,刘匪将女眷、财弃之于途。杨看近刘匪,正包围聚歼,不料张宗昌的残直鲁联队师长顾震率而来,对杨突施截击。杨猝不及防,官兵伤亡甚众。面对顾的疯狂拦击,杨境险恶。虎城将军先士卒,亲率警卫连冲在一线,官兵大受激励,有无退,将顾一举全歼…
黑七率匪伍逃亡诸城境内,又连屠数村,筑起匪窝。虎城将军侦知后,不顾连经恶战的伤亡和疲惫,又星夜率赶至刘匪驻地,秘密对刘匪形成兜抄。关笼抓,手得卢,刘匪桑落瓦解,一败涂地,除黑七带两个贴护兵化妆逃匿外,众匪及眷属皆成网中之鱼。
虎城将军二月来鲁,八月调豫,戎倥偬,时虽半载,功莫大焉。杨不仅肃清了张宗昌残,端掉了匪枭黑七的黑班底,还在鲁南、胶东一带,剿灭了残害百姓多年的诸如张大脸、大将等大小土匪十余*(,虎城将军所到之,境靖民安。
仁人志士品格如烛光,在风雨如晦的暗夜里尤显宝贵。他们总是最大限度地燃烧自己,将希望的光亮呈示给绝望的社会。因此,当他们的生命消逝后,其人格的彩虹仍会不时地在历史的屏幕上闪耀。
1933年,临沂县因吏治腐败,群匪为,搅得人心惟危,民怨沸腾。省主席韩复榘来此视察时,恐生变故,急电令时任省府督察长、第三路军军法长的范筑先,来临沂兼为县长。
范公居官清廉,无其右。到任后,他不顾年事已,经常下乡查政、督学,为给区、乡省得几升草料,竟弃学骑自行车,所到之,一律拒摆酒宴,只米粥菜蔬。范公生活无多嗜好,烟酒茶一概不沾。某日,范公至私立文峰小学巡视,此校乃一赵姓地主所办。赵为讨好县长,多置酒佳肴。范公当即严词斥责,赵一再解释,此宴乃个人所设,非用公款。范县长勉就餐,毕五块大洋以作饭资…上峰来人,范公不卑不亢,不摆烟茶,待以清,请以便饭,或让勤务到街买两碗馄饨,或亲自带来者到饭铺叫盘包。纵是官显贵莅临,范公亦复如斯。即使来者不快,范公仍我行我素。
范县长禁烟禁赌禁娼,多有举措;勤政肃贪,言法随。军阀土匪,常以烟土为伴,其时沂蒙山中,多有罂粟植。范公知临后,亲带随员,四察访,将所鸦片烟苗,铲除净尽。某日,范公率县府人员例行会,发现征收主任张某面黄肌瘦,疑其侵吞公款毒,经亲查在张某袋里搜白面一包,范县长着人当场将张某逮捕,查实法办。范公对贪官污吏,恶痛绝,每每发现,决不姑息。当他得知有数名政警下乡当差仍索要"鞋袜费"时,即令执法人员将他们各打二百军,当堂剥去警服,永不录用…